“說起來,那個人要出關了吧??我可不想讓謝天盈再得那位的青眼,隻好打發他去禁閉了。”
二長老淡淡地說道,提起嘴裏這個人,他的麵色明顯又陰鬱許多,莫悲便又察覺出一陣疼痛,男人都快要把他的下頜骨生生捏碎了。
“左右今日大家也閑著,你好好陪你的師侄玩一玩吧。”二長老轉臉對著趙明道:“別亂想,你的心思以為我不知道嗎?隻要你讓他鬆了口,認了罪,捅到大長老麵前,我也替你兜著。怎麼?難不成他還想維護一個屠殺同門的家夥嗎?”
“可……可則良現在隻是失蹤……萬一日後出現……”
“馬則良已經死了。”二長老不耐煩地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莫悲的眼睛半睜半閉,在眼瞼透過的隱約光芒中,他看見趙明的臉色不停變化著,心痛和恐懼混雜在了一起。
最後,這兩種感情都被貪婪的神色吞噬了,趙明開口向自己的師父詢問道:“師父,您的真傳弟子之位已經空懸三百年之久了,不知可有合適的人選。”
真是一個狠人。明明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心情和二長老討價還價?
莫悲無力地笑了一聲,他閉上眼睛,看不到二長老的回應,卻隻聽見了趙明歡喜地應答聲。
這廝怕是會拚了命的折騰自己,就是為了那個所謂的真傳弟子的頭銜。
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普通弟子如果算是師父的養子,那真傳弟子大概就是師父的親生兒子了。
可真是奇怪,還有人上趕著給別人當兒子的。
莫悲努力想冷笑出聲,好好嘲笑一下趙明這個賣徒求榮的慫蛋,可忍不住渾身發冷,心裏也害怕起來。
說什麼兒子不兒子的,都是扯淡。你看看趙明,作為二長老的弟子,對著謝天盈還不是點頭哈腰?雖然底下沒什麼人敢惹趙明,可他的地位和大長老的親傳弟子謝天盈就是沒法比。
這人光是為了看師父出醜,都願意不追究自己徒弟失蹤的真相了,如今給他一個能和謝天盈平起平坐的機會,怕是拚了命也要得到吧。
自然,他也會拚了命地讓自己認罪的。
莫悲不禁覺著一股戰栗湧上心頭。殺人不過頭點地,十八年後他又是一條好漢,可要是讓趙明這麼折磨自己……
他可是最怕疼,最吃不了苦的。
萬一自己禁受不住疼痛,認罪了怎麼辦?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呢。
“發抖了?害怕了?”
他的耳邊響起二長老玩味的話:“這麼仔細看看,還真有幾分可愛,我都要不忍心殺你了。難怪謝天盈和守著寶貝一樣天天守著你。”
“別碰我!”莫悲使勁掙開了對方的手,一時收不住自己的力氣,臉直接砸在了地上。他摸摸自己,掌心一片溫熱。
人還沒動手,莫悲就把自己弄了個半死不活。
“惡心!”莫悲想起馬則良,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惡心?我惡心,謝天盈對你做的事就不惡心了?還是說你和他處了幾分真情實感出來,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師父才沒有對我做什麼事!你們師門全是惡心地王八蛋!”莫悲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
他還是有些害怕的,尤其是想到趙明會鐵了心地折磨自己,都嚇到縮卵了。
越是害怕,莫悲卻是張牙舞爪,說了許多狠話為自己壯膽。
“你不知道?”二長老露出驚訝的表情。他馬上眯起眼睛,惡意陰森地笑了:“那我便告訴你,讓你路上做個明白鬼吧。你謝天盈壓根兒就不把你當徒弟,你不過是他帶來的一個爐鼎罷了。”
二長老說完這句話,滿心期待地看著莫悲的表情,卻發現對方並沒有如他所想,在死前絕望傷心起來。
莫悲根本就不相信這番話,他還滿心期待著自己師父從天而降,救自己與水火之中呢。
那真是可笑,看來這家夥也隻能在黃泉路上,才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記得吊著他一口氣,別弄死了。當然,如果認罪,就給他一個痛快吧,畢竟我也不是一個惡人。”
二長老扔下這句話,甩甩衣袖,走出了祥陽殿。莫悲睜著眼睛,望向殿外。
明明這座富麗堂皇的大殿在慶典時最為熱鬧,現在卻成了私刑場所。他想起那個傳言:祥陽殿是犯錯門人認罪的地方。
有多少人含著冤屈,在這裏認罪的呢?
那金鑲玉的台階上,又幹了多少人的鮮血呢?
一陣劇痛打斷了他的思緒,莫悲蜷縮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瞪向那個披著人皮的畜生:“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出賣師父,出賣同門,就為了自己痛快嗎?我呸!”
那一瞬間,莫悲覺著自己真像話本裏舉世無雙的大俠。
他隻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明明大家都是同門,為什麼隻有自己會這麼受欺負呢?
明明門派裏,誰也不敢觸碰欺辱同門這一條底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