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莫悲覺著自家小廝要是穿這件衣服,效果和他穿出來差不了多少,灰撲撲的,太難看了。

選來選去,莫悲還是選了平時最習慣的那件月白色的長衫。淺淡的藍襯得少年膚色如玉,莫悲衝鏡子裏笑笑,裏麵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也會給他一個淺淺的笑容。

就是這件啦!

他選好衣服,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就出門了。

本身白燁定得卯時就很早,加上還要從一個山頭走向另一個山頭,莫悲昨天送走謝天盈,就睡了,可出門時還連連打著哈欠。

仙山仙門和凡間一樣,這個時間段沒什麼人氣,山路上隻有莫悲一個人的匆匆腳步,可他不僅不害怕,還覺著無比的自在,

這裏其他的師兄師姐們,都很夾生,對他也不好,對他的師娘也不好,有時候莫悲都想著,師娘這麼變態,會不會之前被人欺負慘了,生生扭曲成這樣的?

即使別人不說,莫悲也能看出來那群人心裏很是看不上柳霜庭,隻是礙於謝天盈的麵子,加上柳霜庭本人外柔內剛,受不得半點欺負,才表麵上維持一片和睦的樣子。

一到這裏來,莫悲就察覺出仙門裏散發出的敵意氣氛。他之前也經曆過這種事,小時候,在他剛剛上學堂的時候,學堂裏其他的公子都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可他們的穿著用度都沒有莫悲的好。

小孩子的嫉妒心和惡意是十分可怕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私下說好了什麼,或者隻是不約而同得想給莫悲一點兒教訓,每天都有那幾個孩子過來欺負莫悲、有時候也隻是把他的筆藏起來,或者趁莫悲起來背書時,偷偷移走他的板凳,甚至隻是在背後說他的壞話,不帶莫悲一起玩。

這些對於莫悲來說,都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先生們不好管,也不願意管。畢竟書院哪家公子的爹娘不是有權有勢的人呢,隻要不太過分,他們就當作看不到。

莫悲在書院裏隻上了三個月的課,後來就死活不願意去了。書院裏沒有朋友,也沒有人給他出頭,他寧願賴在家裏,被娘念叨。被爹爹打屁股,都不願意去那個討厭的地方。

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年,莫悲一進這個門派,又重新經曆了一次小時候的惡夢。不知為什麼,那些師兄師姐麵對自己總是冷言冷語的,看見他就聚在一起指指點點,看他靠過去,就紛紛當沒事人一樣散開。

一開始莫悲隻是覺著自己沒本事,所以被人看不起。後來他發覺,這和沒本事沒什麼關係。柳霜庭有本事吧,不還是被人聚在身後說壞話?白燁似乎比他們兩個人強一點,可除了那些喜歡白燁的女修之外,其他人也隱隱和白燁保持距離。

他看著自己師父天天在家遊手好閑,沒有正事做,門派裏的那些長輩對謝天盈也和藹可親,笑容滿麵,卻沒在師門裏見過有什麼師父的同輩過來和謝天盈把酒言歡。

他們師門和小時候的莫悲一樣,莫名其貌成了眾矢之的。

不過還好,莫悲有柳霜庭替他出頭,一開始莫悲真覺著,願意幫他出頭的師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師娘。

可惜這個師娘是個大變態。

“唉....”

他又歎了口氣,在瀑布水潭邊站定。此時天邊已經微微發光,可整個夜空還是灰藍色的一片,星辰已經黯淡下來,等待著太陽接替他們的崗位。

大概還有一刻左右,就到了卯時吧?自己還是別坐在地上,讓白燁看見了,覺著自己疲懶。

莫悲像個傻小子似的,老老實實站在瀑布旁,望眼欲穿地等待著白燁。

可他等來的卻是另一個人。

“馬...馬師兄....?你怎麼來了?”

莫悲看見那個長臉道袍男子,臉色都變了。

馬師兄是不冷落自己,可他寧願被馬師兄冷落啊。

奇了怪了,平時馬師兄是不會來白燁練劍的地方的,怎麼今天在這個時候撞了個正著。

“莫師弟,你今天來這裏幹什麼,會小情人嗎?”

“馬師兄,你別開玩笑了。”

莫悲勉強擠出一點兒笑容,對方往前一步,他就退後一步,直到被對方逼到水潭邊上,才意識到馬則良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

“莫師弟可真是討人喜歡啊。”馬師兄陰陽怪氣地說著,一張馬臉都要拉倒了地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和自己的師娘搞在一起的小浪蹄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