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咬著師娘的手指頭,莫悲都能聽見自己牙齒打架的聲音。白燁現在說得一切,在昨夜之前他都無比在意,可現在落到這個地步,莫悲隻想讓對方趕緊離開,再也別和他在這種情況下說一個字。
“我回絕了師父。”
莫悲的喉頭**了一下,拚盡全力才把抽噎壓進了胸膛。他委屈極了,甚至比和柳霜庭相處還要委屈。被師娘強占的時候,莫悲生氣又害怕,隻想把這人狠狠打一頓,臭罵一通,踹出房間。可白燁上門的時候,他卻隻想縮起來大哭一場了。
為什麼自己會遇到這種事呢?
莫悲的眼淚順著下巴落在了床麵上,他甩了甩頭,想著白燁那麼多年前隻心疼自己的模樣,心裏悶得都要喘不上氣來了。
柳霜庭靠在他的後脖處笑了兩聲,聽起來很是高興,莫悲卻突然連和師娘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既然是你與我的事,那便不用師父轉達了。我說清楚最好。”白燁說完這句,安靜了很久,久到莫悲都以為這個人已經默默離開——
“你和師娘的事,我今日撞到了。看在師娘往日的情分上,就當不知。莫悲,你……好自為之。”
這下白燁是真的離開了,莫悲都能想象這個人頭也不回的模樣。這人怕是厭棄極了自己,居然和師娘苟且在一處?
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脫了力,如果不是柳霜庭抬了他一手,就要重重地摔在了床麵上了。
“你滾!!你滾!!!”
莫悲完全不在意會不會再被人聽見了:“白燁知道了,他知道了!!”
他嗚嗚地哭著,眼睛腫得完全睜不開了。和柳霜庭打太極的這麼多天裏,莫悲隻害怕被兩個人知道,一個人是他心大的師父,還有一個就是白燁。
柳霜庭似乎還和他說了什麼,可莫悲也聽不見了,他的耳邊“轟轟”作響,整個世界在旋轉中寂靜,然後墜入一片黑暗。
莫悲終於在昏迷中解脫了。
他這一昏驚天動地,兩天後才睜開了眼睛,果不其然,坐在莫悲床頭的還是那個柳霜庭。
很久之前莫悲就覺著他的師娘似乎腦子有點問題,自己越討厭他,這人越開心。現在莫悲睜了眼,看見了柳霜庭,差點又要暈過去,可柳霜庭偏偏笑著,說要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你和白燁馬上要結為道侶了,這下不生師娘的氣了吧?”
莫悲瞪大了眼,心裏五味雜陳,可絕對沒有之前聽到這個消息時會有的高興與期待。他想開口問問怎麼會這樣,柳霜庭就主動告訴了他答案。
“是我和師祖求的,白燁他再也情願,也沒辦法違抗師祖的意思,不是嗎?”柳霜庭半眯著眼,他的眼睛如同他的人一樣,盛著一汪泉水,溫柔可人,莫悲卻被著汪水澆了個透心涼。
“師娘也和他說了。你和我有私情,就得找個人擋一擋風聲,既然白燁不在乎有沒有道侶,那就幫了這個忙吧?”
他本來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想著和白燁解釋清楚,想著和白燁求救,那個人一定不會至自己於不顧。可讓柳霜庭這麼一番動作下來,白燁怕是看見自己,就厭煩至極,怎麼還會聽自己辯解呢?
“柳霜庭!!你怎麼能這麼做!!!你!!你!!你太過分了!!!”
柳霜庭慢條斯理地挑了挑眉,摸了摸少年的臉,歎了口氣:“師娘這是為了你呀,你不是很喜歡白燁的嗎?現在你得償所願,不開心嗎?”
“我要告訴師父!我要告訴師祖!你以為我就不敢魚死網破嗎?!!大不了我就回去!”莫悲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惡狠狠地吼道,柳霜庭還是不生氣,他食指豎在唇前,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乖孩子,你最好什麼都不要說。你想掀了桌子,跑回山下當你的小少爺,師娘就隻好讓你變成家破人亡,無依無靠的小鳥。”
柳霜庭越說,聲音越低,語氣越是柔和:“師娘從來都沒有過自己的東西,現在有了,也不知道怎麼做最好。有時候亂來,到時候讓你哭紅了鼻子,可就不好了。”
莫悲死死盯著這位美貌的男子,胸口的怒氣簡直要衝了出來。他隻想把枕頭摔在柳霜庭臉上,然後找師父,或者隨便誰都可以,揭露這個人的真實麵目。莫悲死死拉著床單,把輕薄的麵料生生扣出一個洞,最後用垂死無力的聲音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你乖乖聽話,師娘就什麼都不會做。”
柳霜庭執起少年的手,貼在臉頰邊上,蹭了蹭,滿足地眯起眼睛:“莫悲要當個乖孩子,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