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悲有一個不能說的小秘密。

他是整個師門裏最沒有天賦,對修仙無所謂的人,其他師叔的弟子都不樂意和他相處,不過師父,師父的師父,師父的師父的師父都對莫悲很好。

他的師門在九州裏不算頂大的一個門派,可也出了幾位飛升的老祖,相當有排麵。師父謝天盈又是年輕一輩裏最有天賦的一個,就連莫悲也不清楚為啥師父願意收自己這個普通的凡人為徒。

但收便收了,拜仙宗當徒弟還能討幾顆靈丹妙藥給自己老爹老娘吃,讓他們長命百歲,總比在家放個氣人的清閑少爺好。於是莫悲跟著師父上了仙山,兩個月下來,什麼本事都沒學到,肚子上的肉倒是多張了不少。師父和家裏的教書先生一點也不一樣,自己偷懶也不生氣,總是笑眯眯的,給他帶一些好吃好玩的,配上那張風流倜儻的帥臉,莫悲用覺著師徒倆人的關係其實和以前的那群狐朋狗友差不太多。

今天,下了師門早課以後,莫悲興衝衝去找白燁師兄去了。白燁師兄是師父另一個徒弟,長得又好看,還是個劍修。星目劍眉,眸色如墨,身姿挺拔,比莫悲不知強到哪裏去了。

莫悲總是願意去看師兄練劍,但師兄從來都不理會過他。就連那些看不起他師兄師姐都多多少少和自己說過一些話呢,結果反而是同出一個師父的白燁,連半個字都不曾與莫悲講過。

今天也是這樣。白燁師兄沉默著練了兩個時辰的劍,期間莫悲一直坐在旁邊的一顆樹下,仰頭看見他,見師兄收劍,趕緊爬起來,小跑著上前打招呼道:“師兄!你練完了?我們一起回……”

白燁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腳步不停,看都不看莫悲一眼,徑直離開了。

“師兄……!”

莫悲拍了拍外衣上的灰,一路小跑跟著對方,可他的腳力怎麼能跟上修士呢,很快就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彎下腰撐著膝蓋喘了會兒粗氣。

太賴皮了,不就是欺負我個子矮步伐小嗎?本少爺才16歲,有的是長高的機會!

莫悲氣鼓鼓地想著,他勉強順平了氣,拖著腳步,不情不願慢吞吞往回走,還沒走出幾步路,背後就有人拖著嗓子喊他:“莫悲?”

他翻了個白眼,可真不想回頭。

“你今天又纏著白燁那家夥啊!”

一個道士打扮的長臉男子走了過來,語調譏諷地說:“他不願理你,又何必上去找不自在呢?”

莫悲皺起了鼻子,不情不願地說:“馬師兄好。”

馬師兄很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了莫悲肩上:“你不是喜歡看人舞劍嗎,不如跟師兄我走,白燁那種花拳繡腿有什麼好看的?”

他不動手動腳啊!

你一個修道的人,和一個街井地痞小流氓一樣——不對,連他們都不如。以前在家的時候,莫家家大業大,哪個小流氓敢調戲莫少爺啊。

這個馬師兄就牛皮糖一樣,每次見麵都要纏他半天,手腳還不幹不淨的。莫悲真是納了悶了,就算這位馬師兄有龍陽之好,也該看上白燁呀!這樣他就能美滋滋看白燁教訓這位馬師兄了,畢竟白燁可不會留情。

他正皺著眉,想怎麼擺脫這家夥,突然馬師兄把手放了回去,還主動退了一步,要多規矩有多規矩。

咦?不會吧?這家夥怎麼現在就來了啊?

莫悲變了臉色,僵著身體看馬師兄點頭哈腰地說:“師伯好。”

“馬小友好。”

那人的嗓音溫潤好聽:“我來找莫小友,你有事?”

“沒事沒事!”馬師兄頭搖得和一個撥浪鼓一樣,慌慌張張就走了。

當然得走了。

當初莫非來師門第二天,有幾個人看他又沒有天賦,也沒有後台,想必以後肯定沒啥建樹,圍住他一頓冷嘲熱諷,氣得莫少爺臉都紅了。

他正要跳腳反駁過去,隻感覺一道勁風擦著自己鼻尖劃過,險些掛下來一層油皮,那群人被哄的七零八落,還有兩個直接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站不起來。

為他出頭的人就是莫悲的師娘,雖然是個男人,卻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笑起來清風霽月,動起手卻毫不留情,非死即傷。

“師娘……”

莫悲囁嚅著叫對方一聲,柳霜庭俯**,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又受欺負啦?”

他柔軟的發絲垂在莫悲臉邊,莫悲聞到一股淡淡的竹子的香氣。

“我換了熏香,上次你好像不太喜歡蘭草的味道,這個喜歡嗎?”

莫悲別扭地退了一步,這句話您問師父好不好,問我幹什麼?

對方輕輕笑了笑,男人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輕說:“最近你老是纏著白燁一起回去,是想借他躲開我嗎?”

莫悲一窒。

“好了,趕緊回去吧,你師父又給你帶了新東西。”

柳霜庭站起身,還是溫溫柔柔的笑容。他摸了摸莫悲有些發白的臉:“下次乖乖待在家裏不好嗎,老是讓我擔心。”

莫悲有一個不敢說的小秘密。

他和他的師娘,有著不甘不願的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