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坐過的位置,手機擱在桌上,正好被一盒紙巾擋住了。
而等到臨風離去,莫聲看了眼兩個保鏢,即可,那兩人過去臨風剛才坐過的位置,將一個追蹤器迅速地縫在了外套內。
“你真覺得那陳新禾會來找他?”林一誠問。
“是,那人有舍不下的人。所以,我也要陳家的人尋來之前,想辦法讓他們以為陳新禾的意外身亡是蔣臨風造成的。”莫聲晃了晃酒杯,笑得極度奸詐:“當然你放心,我會在你拿到蔣氏的股權之後再使這些手段,一石二鳥,你好我也好。”
林一誠笑得眼睛彎起來:“等訂婚結束,我幫蔣氏一把,莫聲先生你隨意,我那兒啊,鐵定能拿到我想要的股權。”
“就這一個月了,真期待最後的秒殺。”
莫聲拿起酒杯,與其碰杯。
杯身映出兩張扭曲的麵容,而包廂之外,隔著兩條長廊的窗邊,靜佇的兩人並肩而立,卻都是沉默著。
他們的耳朵裏,均戴著微小的東西。
似是抑製不住情緒,林零抓著木製扶手的雙手死死收緊,眼眶發紅,卻不敢側頭看旁邊緘默的人的表情。
良久,直到耳機那邊聽到的多是其他交易之時,她才下意識伸手,握住了旁邊青年的手腕。
“蔣臨風。”
“嗯?”這回答聽上去並沒多少情緒。
須臾,旁邊的人卻是突然投入他懷抱。
“喂,即使後頭有人看著,也不必這樣吧……”臨風低頭,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低聲說。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這三個字,聽許多人說起。可是,他該說的那個人,卻沒有機會聽見。
臨風垂眸,悲涼感湧上心頭。
“你願意在你手機插入特殊軟件,還願意配合演戲,我還該說謝謝呢。”
林零沒有多說,輕聲哭了出來,似想到了過去現在以後的諸多,情緒無法抑製,終是變成嚎啕大哭。
對不起……
我知道她不會說你是甜甜的爸爸,而我,也並不打算告訴你。
對不起……
因為我的自私,往後,你們一家三口都無法團聚。
不知過了多久……
“臨風!?”氣急敗壞的喚聲由遠及近。
“吉祥物站住哇!”劉曉岸猛地衝到了觀賞台邊上,使勁將傅錦歡給擋住,看他握著拳頭好像隨時要揮下來,她急了:“喝醉酒也不是大爺啊,你別衝動!”
錦歡麵色發紅,眼眶也因為喝多了而微微有些紅脹,卻是噙滿了淚。
“你他大爺的在這裏跟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摟摟抱抱,你好意思麼你!”他怒吼出聲:“唐輕冬遲早會離開這裏你信不信!你特麼是個男人就去追回你愛的,管他們門當戶對個狗屁!”
臨風看了眼他後麵--許諾亦攙扶著傅天羽,同樣喝多的男人,目光赤紅,似是忍下了怒火,包括先前對輕冬有敵意的許家小姐,此刻也有些憤怒地瞅著他。
之於所有人而言,是他辜負了輕冬。
這樣想著,他稍微放鬆了,這樣更好些,那樣,至少她不會無人關心。
“後天晚上的訂婚宴,你記得準時出席。”
臨風說完,攬過林零,正好那些跟來的保鏢過來,他們便循著過來的路,朝包廂方向走去。
“媽的,除非是娶唐輕冬,不然我不當你伴郎,以前說的話兒,就當我胡說!”傅錦歡氣昂昂地說,因為憤怒,一拳還是落在了門框,疼得他手都在抽筋。
後頭始終沉默的兩人互相擁抱著,各自低頭,不知想些什麼。
樹影搖曳,圓月蒼涼。
城市的人們,各懷心事,匆匆相聚,又各自散場。
陽光從窗簾縫隙傳來,隻是樓下依舊砰砰砰地響著,驚醒了睡在一起的母女。
“媽媽。”甜甜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一雙好看的葡萄眼瞅來瞅去,似想尋找誰。
“甜甜,你再睡一會兒,媽媽下樓看一下外婆。”
“嗚……”孩子看見她要走,爬過被子,小手抓著她衣服,仰著頭,可憐兮兮地問:“爸比來了嗎?”
“他呀,”女兒念叨了一夜的那個人,自己卻是一夜夢見,輕冬麵色有些蒼白,但還是認真解釋:“甜甜,媽媽遇到了一些事,可能要帶你離開這裏,而你臨風爸比不會跟我們一起,你可以理解媽媽嗎?”
甜甜淚汪汪地瞅著她,不住搖頭,但沒有回答,然後小身子翻過去,抓著被子往身上蓋。
這是她難過時候的表現之一。
輕冬笑得無奈,隻好讓她先休息會兒,她獨自下樓。
未想到的是,竟然有訪客。
而且是……林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