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單一也在思考,思考著其中的機緣。
“我並沒有多特別。”我隻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如果一切都沒有變動,該多好。”
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青古城,我們因為年幼無知而美好,無情無欲,無悲無喜;或者停留在金榭山,這樣就能常伴師父左右,枕著師父的腰膝,看日出日落,雲卷雲舒。
這些畫麵都很美好,可惜隻是春華一瞬。
“都會變動的,因為要遇到。”非單一望著滿池春水,款款而言。
遇見?我怎麼覺得今天的非單一有些不一樣了呢。
“那要怎麼遇見呢?”我問。
“往前走吧,她們來不來去不去都是看機緣,該遇到了自然就會出現。”非單一難得禪意地說了這番話。
但是他臉上並沒有該遇見就遇見的那種豁達。
是剛剛老婆婆的話語裏給非單一透露出什麼信息了嗎,他望著遠處無止境的彼岸花海發呆。
小狐狸想讓我們下冥界來,可能也是為了給我們遇見機緣。
“也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吧。”我輕輕猜測。
“是。”非單一輕輕應和著,這句話說完便領著我走上了奈何橋。
一前一後。
奈何橋很長,我慢慢走著,那種愜意的風從耳邊吹過,好像白驥過隙的時光,那些決意被我淺藏的記憶或深或淺地從我眼前飄過,我認真看著師父的臉,卻怎麼也抓不住那個畫麵。
師父顏笑的歡容,惡鬼的麵具,高挑的眉峰,情深的雙眼......一顰一笑,都是一副睿雅的瞬間,它是真實存在的,刻在我的腦海裏。
但是膠倪,她的高傲,她的無助,她的懇求,她的名正言順,宛若一把長劍,狠狠地逼退著我,讓我再不能近師父半步。
是的,單相思很累,但情非得已,不能控製。
奈何。
悲傷,潸然淚下。
我走的實誠,卻也費盡,但相比於非單一來說已經好很多了,我看非單一他就走得很顛簸。我不知道他看到什麼畫麵,讓他走起路來的姿勢很奇怪,深一腳淺一腳的,但總感覺他的麵前有層層疊疊的小山丘,很像在爬坡。
或者每個人走奈何橋時,看到的記憶都不一樣吧,等快到盡頭時,我沒有多輕鬆,而非單一已經氣喘籲籲。
小狐狸沒醒,我還是像抱著個娃娃一樣將它抱在懷裏,我不知道它是否也要經曆這些記憶,但是我多多少少也從記憶中看到了它對我的真心,可能已經習慣了親昵,習慣了同在一個屋簷下,同睡一床被子裏,但是這不是愛情。
等它睡醒了,我還是要講給它明白的。
直到走完整座橋,我和非單一之間還是沒有交流,他顯得很頹廢,過往的回憶在他娃娃臉上刻滿了深沉,還有憤怒。
我覺得這才是沒有隱藏的非單一的真正樣子,他身上的威壓,足以震滅方圓十裏以內的鬼魅。
老婆婆說他是龍王爺,想必身份和修為都是很高的。
他來,就隻是為解我心裏的劫咒嗎?不見得,不然也不至於從見麵到現在都不曾再提起這個同生共死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