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善者不來(上)(1 / 2)

白馬樓一樓的廳堂是吃飯的散座,二樓是雅間,三樓是客房。

三樓居住的除了錢老板夫妻外,還住著幾個有趣的人。

白馬莊的廚師姓唐,本名叫什麼沒人知道,大家都叫他唐胖子。唐胖子人如其名,渾圓寬廣,為人極為豪爽。孟歡閑暇時也總找他喝酒,一次唐胖子喝多了自詡以前曾做過參將,在戰場上與北國兵馬廝殺過。見孟歡不信,唐胖子立刻脫了上衣,露出前胸和後背的道道傷疤給孟歡看。孟歡看著激動的唐胖子,實在想不出手藝精湛的廚子和威風八麵的將軍有什麼聯係。至於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將軍不做,跑到這裏做廚子,唐胖子卻言語閃爍不肯說。

唐胖子不是一個人來的白馬樓,他還領著兩個漂亮的女兒。大得叫唐棠,文靜乖巧;小的叫唐芷,活潑靈動。唐棠在廚房給唐胖子打下手,偶爾出去采買。小方和唐棠的關係極好,隔三差五小方總往廚房竄,一邊幫唐棠做類似劈材擔水的活,一邊兩人低聲聊著什麼。每當看到這樣的情景,唐胖子總是陳著臉,一言不發把肉墩剁的當當響。唐芷打掃白馬樓的清潔和漿洗客房的被褥,每當看見那個人,唐芷的臉就會變得紅紅的。

那個人叫殷離,很瘦很精幹的年輕人。殷離是白馬樓的常客,沉默寡言從不主動說話,一把細細的無鞘長劍隨隨便便的別在腰上。殷離沒事的時候總去順天府的門前,如果有懸賞的捕文殷離便揭了去,然後消失一段時間,再出現在白馬樓時,就會拿出一些銀兩存在櫃台上。

白馬樓還住著一個冷豔的女子,她叫柳眉,不施粉黛卻難掩其清幽雅淡。平時總待在自己的房間,難得露麵。

冬去春來,天氣慢慢轉暖。白馬樓的生意依舊不見起色,錢老板夫妻的臉色還似霜打一般。

張嫚兒來了也一月有餘,平時總跟在孟歡身後卻什麼也不肯做。周衝打趣她是“小懶蟲”。張嫚兒則驕傲的道:“我有師兄養著。”孟歡一臉苦相。

下午,孟歡和張嫚兒坐在廳堂靠裏的桌子前,麵對著無聊的發呆。錢老板在櫃台上對著賬本,皺著眉頭撥打著算盤。唐芷在用抹布擦著門口幾張發亮的桌子。

一個“豬頭”和一個“牛頭”領著兩個惡漢走了進來。

錢老板抬頭看,渾身一抖連忙轉出櫃台躬身迎接。

“豬頭”穿著鮮亮的錦衣衛飛魚服,腰上掛著總旗的牌子。他叫武剛,錦衣衛總旗。負責象來街的巡察和賦稅。

“牛頭”名叫沙老大,一臉橫肉身著短衣,是這象來街的地痞。也是京師南城惡霸蔣閻王—蔣萬裏的手下。後麵兩個惡漢是沙老大的打手董霸、董彪。

“武頭,沙老大您二位怎麼屈尊小店了?快請坐,快請坐。”錢老板點頭哈腰道。

沙老大拉過椅子先請武剛坐下,然後大馬金刀的坐下,對錢老板反問道:“怎麼,武頭和我就不能來嗎?”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歡迎,歡迎。”錢老板誠惶誠恐的答道。

“也不跟你廢話,今天我來是收看護費的。”沙老大粗聲道。

錢老板慌忙道:“小店每個月都向武頭交稅銀,也每個月都向您交孝敬銀。不知道這看護費是?”錢老板看似對沙老大說,卻可憐巴巴的望向武剛。

武剛的豬臉陰陰一笑道:“莫看我,我不過是沙老大請來喝酒的。你們的事情自己談。”

沙老大得意的道:“這看護費是蔣大哥定的,是去年新增的費用。”

錢老板顫抖的道:“可是,可是我們不知道呀,也沒人通知我們。”

沙老大哼了一聲道:“現在不是知道了嘛。從去年到現在總共一年的時間,每天的看護費是一兩銀子,也就是一共三百六十兩銀子。錢老板,拿銀子來吧,我趕時間。”

錢老板如聞驚雷一般,險些暈了過去,哭喪著道:“沙老大,我哪有那麼多銀子呀。您也看見了,小店生意冷淡,我實在拿不出呀,求你高抬貴手吧。”

沙老大嘿嘿一笑,沉聲道:“沒有銀子交也可以,蔣大哥說了,你把這白馬樓轉讓過來就抵了你的看護費銀。”

“這,這怎麼可以。再說這樓也不是我的,是租得他人的。”錢老板慌亂道。

“我知道這樓是那個寡婦的,跟你說完我就去找她。嘿嘿,聽說這寡婦還風韻猶存呢。”沙老大最後一句卻是對著武剛說的。武剛森森一笑。

“無恥。”一聲女人叱責。卻是旁邊的唐芷,手持抹布掐腰怒視。

沙老大轉身一愣,眼睛又立刻笑咪咪起來,對著旁邊的武剛道:“武頭,這小丫頭不錯。以後這改成了窯子,一定要這小丫頭伺候伺候咱爺們。”武剛和身後站立的董霸、董彪立刻都放肆的淫笑起來。

“啪”的一聲,誰也沒想到唐芷竟衝了過來,在沙老大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頓時五個手指印清晰的顯示出來。

眾人愣住,沙老大睜著牛眼看著麵前那個有些冷豔,又有些小得意的丫頭,頓時惱怒起來大喊道:“敢打老子。董霸、董彪給我抓住她,我今天要讓這野丫頭嚐嚐我沙老大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