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屈辱,雖然憤怒,卻依舊等在這裏。
大約又過了三十分鍾,老板終於姍姍來遲。
“呦,這不是張局嗎?”
對方身後站著兩個小弟,都穿著顏色頗多頗暗的短袖,搭配小腳褲豆豆鞋,以及又粗又長,閃瞎人眼的大金鏈子。
張德帥忽略對方眼底濃濃的輕視,對中間滿臉橫肉的男人,不卑不亢道:“仇老板,您好。”
“哎呀!”那姓仇的老板誇張地一拍手,指著張德帥,對身後的小弟說:“瞧瞧,文化人,就是和咱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說的都是‘您好’,學會了嗎,要用‘您’!”
“老大說的是,咱啊,得多學習。”後麵一個瘦幹的齙牙男咯咯咯發出猥瑣揶揄的笑聲。
張德帥的拳頭緊了又緊,他升為領導層已經有將近二十個年頭了,離開一線後,他就沒怎麼見過這種小混混作風的人!
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讓他現在立刻馬上從這間屋子裏走出去,坐上車,回到他的局長辦公室。
就當做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
可不行。
他牙根咬的死死的。
“嘖。”那仇老板自顧自做到張德帥對麵,摸著下巴,問身後的小弟:“你們看張局這張臉,怎麼苦大仇深,擠得像朵營養不良的菊花,怎麼,是不情願嗎?”
“可能是,可能是。”小弟們狗腿地接話。
“是什麼是!”仇老板給了對方一個暴栗,“怎麼說我們張局呢?”
小弟被打得兩眼冒金星,沒明白怎麼回事。
張德帥沉默著。
他這輩子的忍耐力,大概都耗費在了這間二十平的屋子裏。
之前的齙牙,小眼睛滴溜溜一轉,連忙也打了之前那個小弟一巴掌,接話,“就是,雖然張局臉擠得比我們屁.眼都緊,但他怎麼可能不情願呢!”
“哈哈哈哈哈!”
仇老板投去讚許的眼神,笑得頗為大聲。
幾秒鍾後,整間屋子裏都洋溢著快樂的氣氛。
張德帥真的要炸了,好歹是個局長,沒理由跑到這裏被人身攻擊!
“好了,收了吧。”仇經理笑夠了,大大咧咧坐下來,兩隻胳膊伸在靠背上,一個人就占了大半張沙發。
從進門到現在,他終於第一次正眼看張德帥,“說吧,張局,大駕光臨,找我有什麼事?”
都已經忍了這麼多了,不能功虧一簣,張德帥在心裏瘋狂默念,對自己洗腦,說就說吧,幾句話的事情,他會少塊肉嗎?他不會。
默默深呼吸幾次,張德帥擠出笑臉,將白白和小李的事情說了一遍。
“……兩個都是非常好的孩子,但我在醫院的人脈有限,不能幫上太多忙,聽聞仇老板一直廣交好友,不知是否認識這方麵的名醫,可以為我引薦一下。”
張德帥盡力在保持之前答應過夫人的,不卑不亢的態度,但最後一句,還是難免帶上哀求的意味。
兩級反轉,可笑至極。
在幾個星期前,還是那仇老板好生好氣地求他,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轉了個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