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抓著白白的手,每句話都是站在她的角度,說的真心實意。

可白白長舒一口氣,還是拒絕了她。

“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怎麼就說不聽呢!”大姐氣的直拍大.腿,“不行,你得聯係你的父母,這麼大的事情,不能你一個人說的算。”

說罷,便要給張德帥打電話,說什麼也不肯讓這孩子自作主張。

“姐,我知道您是好心。”白白攔住她,聲音平靜而沉穩,“我也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謝謝您,但這些我都已經想過了。”

“你真的想過了、想通了嗎?確定自己不是一時衝動?白白,你還太年輕,不知道漫漫人生路有多遠,你聽大姐的,你……”

大姐頓住,不解地看向對麵淚流滿麵的女孩子。

白白豆大的淚珠像不要錢似的往下落,“那兩槍本該是打在我身上的……姐,他就那樣奮不顧身地擋在我麵前,我現在每天晚上做夢都是子彈嵌入皮肉的聲音……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但讓我放他一個人,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大姐啞了嗓子。

她以為小李受的那兩槍是和綁匪搏鬥時受的傷,倒沒想過竟是為了白白!

“唉……”她長歎一口氣,除了遞給白白一張紙巾,什麼都做不了。

出院手續辦的還算順利,大姐離開醫院時偷偷在白白的隨身背包裏塞了三千塊錢。

勸是勸不得了,就隻能簡單幫襯一下這樣子。

大姐心裏難過的緊,透過車窗和白白揮手的時候還在歎氣。

旁邊小姑娘問,“您也覺得白白姐很可憐吧?攤上這種事情……不過小李哥也不容易,好好一個人,現在隻能躺在病床上,沒有意識,動彈不得……”

大姐愁容滿麵,擺擺手,表示不想說話。

難。

都難。

現在的年輕人可太難了。

張德帥是最後一波離開的。

他臨走時本想和小李道個別,但站在病房的門口,卻不知如何往裏走。

白白這段時間瘦了不少,原本圓潤的小下巴現在已經變尖,她穿著寬大的外套,瘦削單薄的肩膀如同紙片人。

靜悄悄的屋子裏,各類醫療儀器滴滴作響,削皮刀從蘋果表麵劃過,白白像個永不知疲倦的機器人,說著各種各樣有趣的事——

明明這孩子也一直住在醫院裏啊,其實哪有那麼多好笑的事情可以講?

張德帥也不記得自己在門口站了多久,隻記得腳底板已經開始發疼。

到底是吊著命搶救活更好,還是直接躺在方寸的手術台上更好?

一時間,他竟有些想不明白

為了幫助這兩個孩子,張德帥無奈之下聯係到了司徒美。

但司徒美最近在做複健,接電話的人是柯黎。

張德帥嚇得差點把手機扔了。

“我我我……打錯了……”

確實,他是個局長,但在人家那種家庭麵前,也沒比那菜市場的小土豆高多少。

柯黎:“……”

“有什麼事就說吧。”他把白大褂扔在椅背上,36個小時沒合眼,眼白中的紅血絲爬的比蜘蛛網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