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俞曉敏沉默了一下。她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秦簡的情況的,知道他要去哈爾濱,也知道他病很重,甚至知道單冬青也在哈爾濱。俞魚吵著要來,她就來了,卻不知道來幹什麼,看秦簡的笑話?還是來探視他的病?
俞曉敏不肯承認這一點。
讓俞魚到一邊去玩,她說:
“你既然要走了,外環拍的地恐怕就沒海天的份了,還真想不到,你會為了單冬青連自己的項目都不管。”
秦簡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你了解得還真清楚……我就知道你不是為了工作是不會來的。”
俞曉敏一滯,臉上有些漲紅,想轉身就走,卻硬忍住了。俞魚還在一邊鬧,看著秦簡裝行李,秦簡一邊狀,還不停地咳嗽,俞曉敏站了半天,忽然說:
“我看你這樣不行,吃飯了嗎?好像應該熬點粥。”
秦簡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烙在身上,俞曉敏忽覺渾身都不舒服,一邊匆匆拿起包,說:
“我是送孩子來的,你明天走之前把她送回去。”
然後跟俞魚親了親,就離開了。
晚上,秦簡和俞魚湊合著吃了飯,孩子很懂事,見秦簡拆藥包,馬上去倒了一杯水,很小心地端過來,說:
“爸爸吃藥。”
“嗯,謝謝魚魚。”秦簡拍拍她的紅紅的臉,吃藥。
完了之後一大一小兩個人在書房裏,秦簡在整理自己在公司的資料,要安排好北京的事務,還要準備好去黑龍江要用的東西,很忙碌。俞魚乖乖地爬在一邊看自己的書,她已經開始上小學,正到處學著認漢字。在街上看到個招牌都要念出來,平時抓到的書更是不放過。
秦簡看到一半,忽然俞魚湊上來,問:
“爸爸,這個是什麼字?”
秦簡挪過去看了一眼,愣住了,半天,才問:
“這個是誰給你的?”
“媽媽給的。”俞魚懵懵懂懂的,又指著那軟皮本上的字,“這是什麼字?”
秦簡看了很久,才慢慢說:
“這個字……讀yun。”
“哦,懷孕日記。”
俞魚又坐回去,抱著軟皮本字,跟念書一樣,聲音朗朗,很好聽。秦簡本來很專注地工作,到最後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聽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把俞曉敏的日記念出來,那內容,從耳朵裏,一直到心裏。
夜裏,俞魚念完功課,睡著了。
秦簡放下手裏的活,把她翻了一天的本子拿過來看。密密麻麻的一本日記,對俞魚還說,都是字,對自己來說,是一段未曾參與的過程。姑且不說俞曉敏讓俞魚拿這個過來是什麼意思,他對這其中的內容有更多的好奇。
寫得很簡單,口吻冰冷,透露了幾乎不為人知的溫情。
“這兩天,很能吃,看到什麼都想吃,別人都笑話我成了大肚婆,因為我一天要吃五餐飯,我從來也沒有吃過這麼多,從來沒有。
照了鏡子,變得很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測過體重了。
在公司他們都勸我不要用電腦,說輻射對寶寶不好,可是如果不用電腦,我就沒法工作了。寶寶,你知不知道媽媽為了你不得不把自己辛苦掙來的機會給別人?
今天在車上有位好心的先生替我讓了座。
四個月了,腰圍很大,褲子穿不進去。我不知道該穿什麼好,隻能穿孕婦裝,顏色晦暗,款式很老,而且在公司裏被人爭相圍觀,感覺很不好。
腿腫了。很難受。在街上看到了另外一位準媽媽,旁邊有準爸爸陪著。
病了,趕快去看醫生。
聽見寶寶的心跳了!
早就辭了班,在家裏不知道幹什麼。今天在雜誌上看到他,他回國了。
七個月了,很快就能看到寶寶了。先放音樂給她聽。
彎不下腰了,不想記了。記了也沒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