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存在聖跡的未知星球附近軌道
異星人空間站的規模遠遠超出了達達布的想像,雖然空間站內部陰冷潮濕而且昏暗無比,但達達布還是能感覺到空間站正在近地軌道上飛速旋轉著——一扇曲麵的雙層艙壁就是分隔空間站內部和外界真空環境的惟一屏障,咕嚕人從迅疾移形號上帶來的一疊疊能量核心在漆黑的空間站內散發著幽暗的藍色光芒,勉勉強強能夠作為光源來使用。
鬼麵獸們認為這座軌道空間站是異星人用於將貨物在地表和宇宙空間進行運輸的升降裝置,在麥卡布斯的指示下,咕嚕人在異裏人空間站的每一個聯接耦合站中都設立了一個檢查前哨站——聯接耦合站的下方接有一條連接地表的金色軌道電梯,而上麵則是弧狀的空間站主體建築。
達達布心裏並不清楚,在冷落了這個異星人空間站如此之多個時間循環之後,鬼麵獸酋長為何又突然重視起它來,他實在搞不明白鬼麵獸酋長為何如此急切地命令咕嚕人在空間站上設卡布防。假如異星人空間站裏藏有什麼威力巨大的武器的話,那麼迅疾移形號早在靠近異星人星球軌道之前就會化為一坨坨漂浮於太空中的宇宙垃圾了。不過話說回來,達達布也不想對鬼麵獸酋長的心思做過多無調的揣摩和猜測,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秘氣氛正在鬼麵善戰艦裏傳播開來,如同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正在醞釀一般令達達布感到些許不安——鬼麵獸酋長和護衛隊之間的關係變得緊張起來。在一切恢複到正常狀態之前能夠離開巡洋艦在這鳥不拉屎的異星人空間站上謀份差事讓達達布很是心滿意足。
為了登陸異星人的軌道空間站,達達布一夥人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周折,首先,異星人空間站的所有氣閘門都不足以容納一艘幽魂運輸艦通過其中,百般無奈之下,鬼麵獸們終於選擇使用和豺狼人登陸異星人運輸艦完全相同的辦法來突人空間站內部——使用艦載的突擊鑽頭硬碰硬地擊穿空間站的艙壁。其實,用衝擊鑽擊破異星人空間站艙壁的主意還是達達布最先提出的,然而就是這個看似絕妙的破壁良方招致了塔塔羅斯的猜忌和疑惑。
安全指揮官塔塔羅斯拉住達達布,質問他到底如何想出這麼一個精彩絕倫的破壁方法,達達布不得不將這項“功勞”歸於工程師比較輕的奇思妙想。達達布可不想自掘墳墓,主動承認在豺狼人“海盜船”上帶有汙點的“斑斑劣跡”,與此同時,達達布還想繼續提升工程師在鬼麵善心目中的“獨一無二”的特殊地位。直到現在,比較輕還是沒有能夠完成對幽魂運輸艦的維修工作,其進度之緩慢已經快讓塔塔羅斯徹底喪失了原本就不多的耐心,在達達布即將出征登上異星人軌道空間站之前,工程師曾經比劃著向咕嚕人保證說已經快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了,但是在咕嚕人執事的眼裏——至少從幽魂運輸艦的外觀上來看——這個破破爛爛的大家夥離被徹底修複還需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出乎達達布意料的是艦載突擊鑽這次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在異星人空間站的艙壁上打出洞來,和異星人運輸艦不同的是,異星人空間站的雙層艙壁之間央雜著某種特殊的互動抗性金屬材料——這些海綿狀的黃色液態泡沫金屬會在空間站艙壁遭受隕石和太空垃圾撞擊之時立即將受損的撞擊部位填充修複。不過最終,艦載突擊鑽還是擊穿了異星人空間站的艙壁,塔塔羅斯和沃勒努斯率先穿過閃閃發光的能量盾跳入異星人的空間站中,他們手持長釘步槍,瞥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令達達布感到吃驚的是,兩個鬼麵獸並沒有在空間站中待上太長時間來汙染那本不新鮮的艙內空氣——在確認了整個異星人空間站如同迅疾移形號上的生命探測器所探測得到的結果一般毫無生氣之後,塔塔羅斯和沃勒努斯就乘船返回巡洋艦,留下達達布繼續率領六十個咕嚕人繼續看守包圍異星人空間站。咕嚕人執事命令下屬啟動能量核心,並將甲烷補充裝置和其他一些照明設備搬入空間站。
塔塔羅斯將一把等離子手槍交給了達達布,盡管咕嚕人執事沒興趣開上兩槍玩玩,但他最終還是不得不順從地將手槍掛於腰上,以暫時取悅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酋長,然而收下塔塔羅斯的手槍卻讓達達布嚐到了意外的驚喜,將手槍調至最低輸出功率時,這件武器可以作為一個照明度絕佳的火把來使用——如同一塊祖母綠的寶石一般在漆黑的空間站裏散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芒。很快達達布就將所有咕嚕人在空間站各處配置完畢,他在每個聯接耦合站上都部署了八到九個咕嚕人進行守衛與警戒。
掐指細算,他們離開鬼麵獸巡洋艦來到這個陰冷濕暗的地方已經快要三個睡眠循環的時間了,達達布每間隔半個睡眠循環時間就要在空間站上巡視一圈,檢查屬下們在各個聯接耦合站的警戒狀況。他在空間站漆黑的走廊裏懶散地踱著步子,同時還揮舞著用以照明的等離子手槍。空間站的走廊一路筆直(除了在每個聯接耦合站需要轉向的地方),無論身在哪裏都能夠看到相鄰兩個聯接耦合站中的能量核心所散發的藍色光芒,所以這樣的巡邏既不緊張,也不危險,正合達達布的心意。
但是達達布的信心——或者說是他現在無比舒暢的好心情——都源自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雖然說出來很奇怪,但達達布在異星人空間站上所待的短短三個睡眠循環的時間,讓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今生最為快樂的一段日子——在寧靜首相下屬神學院裏的學徒時光。
達達布和其他幾個咕嚕人學徒們合住的宿舍位於首相聖塔的底部,擁擠不堪且采光極差,在博愛之城度過的不計其數個人工製造的夜晚中,咕嚕人學徒眾們簇擁在溫暖的能量核心周圍,輪番吸食食物軟管裏的液體食物,互相提問記背著課堂上所學的神聖符號和文字所代表的含義。盡管宿舍條件極差,生活環境相當糟糕,但是達達布仍然十分珍惜和學徒夥伴們來之不易的寶貴友情,他原本希望異星人空間站的環境能激起那些來自迅疾移形號巡洋艦上的咕嚕人的一絲同感,但是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仍然對達達布喋喋不休的宗教布道沒有絲毫的興趣。
“難道你們中間沒有人想去博愛之城看看嗎?”咕嚕人執事問道。
守衛異星人空間站中央聯接耦合站的八個咕嚕人緊緊靠在一起,硬實的小手舉起到啟動的能量核心跟前進行取暖。粉紅色的能量核心向外映射出詭異的光芒,咕嚕人執事清了清嗓子,想要快點發表完自己的觀點然後繼續巡邏.
“在我們返程時,我很樂意資助一名幸運兒和我一同前去朝聖。”雖然達達布做出了如此慷慨的邀請,但是圍坐一團的八個咕嚕人依然無動於衷,看到自己兄弟們的漠然與冷潰,達達布不由得在麵具裏輕輕歎了口氣。每一個星盟真正的虔誠信眾心中都會懷揣一個美好的夢想——那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夠親自到星盟的神聖首都博愛之城,親身領略那裏的宏偉與壯觀,寧靜與華麗。但是問題在於,先知大人的神聖都城無時無刻不在運動中,於此同時各個星盟殖民地和艦隊集群相距甚遠,相當一部分星盟信徒傾其全力也無法湊足那令人瞠目結舌的昂貴旅費。盡管自己已經提出了如此豐厚的優待條件,卻仍然沒有一小咕嚕人願意和自己一同踏上那神聖的朝聖旅途。
“不說別的,單單是博愛之城上那宏偉壯麗的神聖戰艦就值得我們傾家蕩產去看一眼。”達達布用粗短的指頭在半空中比劃著先行者無畏號戰艦那三角形狀的大致結構,“先行者的無畏號戰艦真稱得上這凡世間最為令人敬畏鼓舞的存在了,當你身處低級區域(窪:低級區域同時也是博愛之城上較低身分種族所居住的地勢最低的區域)仰望無畏號戰艦時,那感覺更是棒極了,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我的堂兄,他曾經就在那個地方居住過一段時間。”巴帕帕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是這裏惟一一個參加過達達布“二十人特別學習班”的咕嚕人,一名身材異常魁梧的名叫弗裏姆的咕嚕人很快瞪了巴帕帕一眼,於是惟一一個稍顯熱心的聽眾趕忙閉上了嘴巴。
弗裏姆坐在一大堆補給箱上麵,全身上下硬質的皮膚上布滿了可怖的傷口和疤痕,這些可怕的印記忠實地記錄了他在星盟大型殖民地底層艙室作為苦力而遭受的種種非人虐待。達達布心中很清楚,無端招惹一個能夠從地獄裏逃出升天的咕嚕人極不明智,但他還是忽視弗裏姆的“警告”,希望將這來之不易的談話繼續進行下去。
“哦,是嗎,他住在哪個區啊?”
巴帕帕都目光散亂而無神:“我……我不知道。”
“你的堂兄,他叫什麼名字?”達達布堅持問道,“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呢。”
雖然兩人相識的幾率幾乎為零,但是達達布還是希望和巴帕帕就這樣閑扯下去弗裏姆這樣的“搗亂分子”正在挑戰自己的權威,而達達布必須竭盡全力挽回對自己不利的局麵。
“帕姆之子,啞啞皮。”巴帕帕的聲音有些微微發顫,“原籍巴拉荷詛咒火山地區。”
咕嚕人們基本沒有姓氏,他們通常用自己的名字和家族元老們的出生地點來區分彼此,達達布知道帕姆既可能是巴帕帕的叔叔也可能是他的曾曾曾祖父,甚至有可能是一位巴帕帕家族的傳奇英雄。而巴拉荷則是咕嚕人的母星,但達達布並不熟悉巴帕帕剛才提到的那個地方,盡管如此他還是鍥而不舍地問道。
“他為傳教部門工作過嗎?”
“他侍奉於那些精英,聽候他們的調遣。”
“他是一名戰士嗎?”
“不他是一名精莢的衛士。”
“他一定非常勇敢。”
“或者是愚蠢至極。”弗裏姆在一旁哼了一聲,從補給箱櫃裏麵摸出一包食物,“就像那可憐的宇爾一樣。”
他把吸管尖銳的一端插人食物包中開始大吸特吸起來,坐在能量核心一旁的咕嚕人們靠得更緊了。咕嚕人執事其宴並不清楚鬼麵獸們初次登上異星人星球的具體過程——他不清楚在花園裏同異星人進行的談判是否取得了什麼可觀的成果。就在鬼麵獸們登上異星人墨球表麵的同時,他正守候在智能發光器前,專心致誌地觀察著智能發光器反饋回來的種種情報。但是達達布知道,巴帕帕和絕大多數“學習班”的咕嚕人都曾經跟隨鬼麵獸登上了異星人星球的土地。經過了達達布的“精心調教”,這些迅疾移形號上前途最為無量的咕嚕弟兄們得到了鬼麵獸酋長麥卡布斯的青睞,毒終“光榮”地率先踏上那未知的異星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