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湯宗冷汗直流,他再不遲疑,對楊士奇道,“東裏兄,這.......”
可話到一半,突然住口,因為他意識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歹人做下刺駕案,擄走常寧公主,肯定就是為了北京行在的陰謀,但這個陰謀具體是什麼,他並不知道,而且現在朱棣就在北京行在,倘若自己在這裏將心中所想全部告知楊士奇,以做應對,而楊士奇卻也隻是個太子少師,內閣閣員,手裏無兵,他根本做不了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請示太子,而太子要做應對,自然不好說能真的避免消息外泄,要知道,宮裏的歹人有沒有除盡,可還不一定呢。
若是被歹人提前知曉陰謀泄露,難免他們會提前行動,對身在北京行在的皇上不利!
“東裏兄,明日一早,我便啟程去往北京行在,東宮便不去了,有勞你替我告知太子殿下。”想到這裏,湯宗立刻改口。
楊士奇詫異,“正傳兄如此急切,這卻是為何?”
湯宗正色道,“東裏兄不必多問,以後有機會,我自會向你合盤說明。”
楊士奇見他說的鄭重,猶豫片刻,也隻能道,“也好,此去北京行在兩千餘裏,正傳兄一路保重。”
......
第二天一大早,湯宗便與玄武、月娥一道前往北京行在,為趕時間,他們不坐馬車,不帶行李,不與其他官兵護送的官員相隨,而是隻帶了十幾個護衛官兵,一道騎馬北上。
可縱然再著急,那也是兩千多裏路途,就算是快馬每天二百裏,再加上天氣多變,道路不暢,少說也得二十天。
這一日,眾人抵達山東萊州府,正遇大雨,無法繼續趕路,縱然湯宗著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館驛裏,湯宗還在考慮去了北京行在,從哪裏著手查探,月娥走了進來。
她小心放下手中端著茶水點心,在旁侍立片刻,見湯宗凝神思索,她欲言又止,最終沒有敢開口打擾,轉身就要離開。
“月娥啊。”湯宗反應過來,將她叫住,“你有事找我?”
月娥回頭,俏臉顯得有些扭捏,兩隻手不斷揉搓衣角,低著頭道,“老爺......也,也沒有什麼事情,隻是......隻是車大哥一直在外征戰,不知他現在......現在如何了,這次去北京行在,也不知能不能見到。”
“哦......”湯宗聞言眼神一低,“你是問在行呀。”
他看著月娥,略做考慮,道,“老爺我也正準備與你說他,來,坐下說。”
月娥聞言神色歡喜,急忙道,“月娥就站著,老爺請說。”
湯宗沒有勉強她,點了點頭道,“月娥哇,老爺我的確知道在行的消息,隻是......”
他猶豫不知如何開口,月娥在旁焦急,卻也不敢開口催促。
“這次咱們去北京行在,你也能見到他,隻是相見不如不見。”湯宗索性直接和盤托出,“在行這次隨駕北征,立有大功,皇上已經封他為武威將軍,統領上千大漢將軍,專司護駕之職。”
“車大哥又升官了?”月娥聞言欣喜,“上天托福,這是好事呀,車大哥太厲害了。”
湯宗歎口氣,“而且不止如此,皇上已經決定召他為駙馬,要將常寧公主許配給他。”
“這......”月娥聞言一滯,臉色瞬間大變,神色裏滿是不可思議,雙眼裏全是不知所措。
見她如此,湯宗道,“月娥,你當知道,皇上的旨意,在行不可能違抗,而且他一旦娶了常寧公主為妻,成為駙馬,就斷然不可能再納你為妾。”wap.bΙQμGètν.còM
月娥身體微微顫抖,大眼睛中噙滿淚水,輕聲抽泣,卻是假裝歡喜,她擦了擦眼淚,“老爺,月娥知道,月娥隻是......隻是替車大哥高興。”
湯宗知她心中難過,歎口氣道,“月娥,老爺我知你心裏放不下在行,也曾與他說道幾次,奈何他隻言不願成婚,現在事已至此,皇命不可違,你也需看開。”
月娥木然道,“能成為駙馬爺,是車大哥的福分,月娥不敢有非分之想。”
湯宗卻是道,“你雖不敢有非分之想,但你要此生甘願為奴為婢,老爺我卻是不答應。”
他看著月娥,“夫人非常喜歡你,多次向我提起,想要將你許配給玄武,我告知你曾被在行所救,此生已鍾情於他,夫人一直視在行為己出,知曉之後也就沒有再勉強,這才轉而到處找人為玄武說媒,既然現在你與在行已是不可能,老爺我也想過了,正好因為中秋行刺的事情,玄武還未與濟仁堂的千金定親,這次便做主,將你許配給玄武,在行做他的駙馬,你做我湯宗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