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普怡看著她,竟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沉默了小片刻,他突然一笑,打破了沉默,“看不出來你到時伶牙俐齒。”
“過獎。”青青斜了他一眼,道:“那現在可以走了嗎?”
“額。”皇普怡的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青青已經走遠了,他摸了摸下頜,看著前麵臉上竟是帶了一絲笑。
青青一直往前走著,拐角處,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炫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青青狐疑的走過去,卻見炫異神色有些低落,甚至是淒涼:“炫異,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炫異抬頭,那雙漂亮的眸子裏隱忍著旁人無法猜透的情緒,他突然將青青擁入懷中,壓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青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離開的。”
青青詫異,炫異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好好的,怎麼會離開?炫異,這幾天你去哪裏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炫異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抱著她,心中……一片複雜。
自從從芳花園中走出來,百年愚鈍的腦子仿佛在那一刻緩緩的蘇醒過來。他記起了娘親,記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在芳花園中,也記起了自己該做什麼……
“青青,謝謝你,是你將我從芳花園中帶出來的。”第一次,炫異說花如此正經。這讓青青更加的詫異,推開他,笑道:“幾天不見,炫異長大了嘛。”
炫異聞言隻是一笑,那種舒心的笑,源自於對她的寵溺。
“青青,我會離開一點時間,以後若有困難,隻需將這個紙符撕掉。”炫異從懷裏拿出來一道符遞給青青,然後看著她,目光有些不舍:“青青,在宮中,自己要多加小心,放心我隻是暫時的離開,日後會回來找你的。”
青青愕然的看著炫異,他說的如此認真,想必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吧,可是他卻不肯告訴自己,到底出了什麼事?讓炫異有如此凝重的表情?
“炫異……”她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問,也許炫異隻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吧。
“沒事,我沒事的,這個符你收好,遇到困難時,一定要撕掉它。”說完,炫異轉身,不再看青青的臉,他怕自己會一時舍不得而留下。
青青眨了眨眼睛,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符,炫異就這麼走了,走的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
她還沒來得及對炫異說夏末呢……
夏末!青青這才想起來夏末被自己甩在了身後,現在估計到處在找自己了,想到夏末焦急的表情青青就忍不住從心底笑起來……炫異或許遇到什麼了事,但她知道炫異不會有危險,就他那百年的道行,誰能傷得了他!
重返的途中,青青並未在遇到皇普怡,她往前又走了一截,便看到一處池子,拱形橋上站著兩個人。
一個人是夏末,而另一個卻是……司雪衣。
她下意識的往後一縮,想要離開,卻沒想到司雪衣發現了她。
“原來你在這裏。”司雪衣一扭頭便看了不遠處的青青,夏末聞聲回頭一見青青,便朝她跑了過去,“小姐,你跑到哪裏去了,還得奴婢擔心了,正好遇見攝政王了。”
青青不在去看司雪衣,對夏末說道:“還說呢,跟著走也能走丟要不是我回頭,還不知道你竟然不見了。”
夏末啊了一聲,心想,原來是自己走丟了,自己怎麼這麼笨啊,跟著小姐走,也能走丟了……哎!
司雪衣見她今日穿的素淨,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走過去:“今日西涼皇帝前來,你作為貴妃,如何能缺席?”
青青抬頭朝他看去,反問道:“莫非小小的一個宮宴缺了本宮還不能進行了?”
“西夏沒有皇後,你身為貴妃,等同西夏最尊貴的妃子,這等重要的場合,你獨獨缺席,讓外人如何看待。”可他卻不明白,方才在宮宴上環視一周結果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失落感讓他覺得索然無味,正好瞧見皇普怡也悄悄離席,他便也走了出來。
皇普怡沒有看到,倒是看到了夏末和她。
夏末愣愣的看看青青,又看看司雪衣,撓了撓頭,對青青說道:“小姐,奴婢想起方才丟了一樣東西,現在便去找找看。”
說完一溜煙似的就跑開了。
青青根本來不及叫住夏末,司雪衣就近在眼前,她隻覺有些壓抑。
轉身打算離開,卻被司雪衣叫祝
“這不是去宴會的方向。”
青青心中暗道:我去不去有這麼重要嗎?
“攝政王,本宮身子不適,不便前去,這個理由足夠嗎?”
“可是受了涼?”他說完,便朝她走過去,細細的瞧了瞧她的臉色。
青青沒有想到司雪衣會突然這麼關心自己,被他注視著,臉不由一紅,心撲撲的跳著,攪動著她那根害羞的神經。
司雪衣見她臉紅,問道:“麵色潮紅,可是邪熱入侵?”
青青一聽,麵色一僵,不由變得更紅了。
司雪衣卻不肯放過她,硬說她是身子不好,要給她看太醫。青青自然不肯了,她本就沒有病,隻不過是瞎扯的一個理由,誰知司雪衣是個榆木腦袋,非說她有箔…
“本宮說了不要看太醫,要本宮說即便攝政王才肯讓本宮離開?”她不耐煩的看著司雪衣,如今,他突然對這麼好做什麼,難道又想算計自己嗎!
心中冷冷一笑,如今,她才不會上當!
“我隻是不想看到你不好……”司雪衣緊抿唇,聲音悠長而低沉。
像一根鴻毛,輕輕的劃過心尖,激起一陣顫抖。
心,不受控製的跳動著,讓她臉色更加潮紅。
“你若不想去,我送你回華清宮吧。”
青青默然,沒有反對也沒有拒絕,默默的走在前麵,身後是司雪衣。
夏末中間返回來一次,見兩人詭異的態度,便又尋了理由離開了。回到華清宮,青青轉身對司雪衣說道:“本宮已經到了,多謝攝政王相送。”
她本是打算去宮宴的,隻是中間遇見了皇普怡,令她不想看到他,是以才決定不去的。
“有些渴了,貴妃連一杯茶都舍不得嗎?”
青青怔住,這樣的司雪衣真的讓她無法麵對……
“倒不是本宮小氣了,隻是現在天色已晚,實在不適合讓攝政王小坐片刻,攝政王若是不嫌棄,明日本宮自當備好上好的茶候著攝政王前來品茗。”這個時候若是被人看到他進了華清宮,隻怕又要惹出不少的是非來。
罷了,還是安安分分的呆著吧。
本以為司雪衣會知難而退,誰知今晚他像變了個人似得,看著青青,說道:“清者自清,本王隻是有些渴了,想喝一杯茶而已,貴妃卻有了這些想法,貴妃豈不是想的太多了?”
青青愣愣的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愣然間,司雪衣已經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她趕緊回身。
可是司雪衣已經走了進去,她也不能硬將他趕出來。隻好走了進去,好在夏末也回來了,“你來的路上可有看見什麼人嗎?”
夏末探頭看了看,道:“小姐,攝政王走了嗎?”
青青搖了搖頭,道:“在裏麵呢。”
“埃”夏末低聲驚呼道:“小姐,這麼晚了,男子是不能進妃子的寢宮的,若是被人看見那還得了埃”
青青自然知道這個規矩,隻是司雪衣今天神經一樣的硬要闖進去,她有什麼辦法。
又不好將他敲暈了拖走!
“怎麼如此害怕本王?”
青青哼了一聲,便讓夏末去準備茶,“攝政王喝了便走,免得被人看見留下話柄。”
司雪衣淡淡一笑,道:“倒是沒有看出來你竟是如此在意的。”
青青臉色一邊,看著他,冷冷道:“你什麼意思?”
正好夏末端著茶上來了,司雪衣端了一杯,熱氣繚繞,模糊了視線。
“好了,本王走了。”說完,起身便離開了。
青青愕然,這是演的哪一出啊?看了看夏末,夏末同樣一臉莫名其妙的。
烏雲蔽月,遮住一絲皎潔,也遮住了暗處那兩道憤怒的目光。
司徒軒止住欲邁開的步子,在那個暗暗的角落裏死死的攥緊拳頭,無聲的憤怒著,他以為她不去是因為要避開皇普怡,沒想到……她是為了和皇叔見麵。
怒極反笑,他的唇邊漾開一抹嘲諷的笑,似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他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心裏隻有皇叔嗎……
如來時般無聲的轉身,留下的隻是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皎月在現,那道影子在空無一人的巷子裏顯得格外的落寞。
而另一邊,一抹粉色的身影從角落裏走出來,她與司徒軒的位置剛好相反,是以她沒有看見他。
但她看到了最不願看到的一麵,“青青,你這個見人。”
居然私會司雪衣!她絕不會能容忍,也絕不會放過!
“小姐,奴婢覺得攝政王有些不一樣了。”夏末攪了攪手指,看了青青一眼,又很快的低頭,聲音細弱蚊鳴:“以前攝政王對人可生疏了,可今晚看著就有些怪怪的。”
青青手枕著椅背,有些乏累,像初初睡醒般慵懶,忍不住打了個嗬欠,“夏末,我又餓了。”
“埃”夏末驚呼一聲,看著她,問道:“小姐,這才多久怎的又餓了?”
“我也不知,就是想吃。”青青撇了她一眼,道:“快去吧,我真餓了,胃都有些難受了。”
夏末低聲嘀咕道:“小姐怎麼這麼能吃了,以前到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在嘀咕什麼?”青青真覺得餓了,她也覺得奇怪,明明吃了很多,可這會又覺得餓了!
她在想一個問題,這麼能吃的話,也不知她會不會變胖?搖了搖頭,雖說她不是很在意外表,可若真的變胖了,她也還是會介意的。
畢竟,沒有哪個女人不在意自己的身材的!
“奴婢這就去。”夏末說了一聲便走了出去,邊走邊嘀咕道:“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沒有吃的。”
夏末剛走,青青就趴在椅子上泛起了困,剛才還精神的很,夏末一走沒人說話那雙眼睛就像粘了膠水般怎麼也睜不開了。
隔了好一會夏末才回來,一進來便看見青青趴在椅子上睡著了,不由皺起了眉頭,將吃的放在一邊低聲道:“小姐越發的能睡能吃了……”說完還偷偷看了青青一眼,唯恐被她聽到。
青青聞到香味便自己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就問道:“這是什麼?”
夏末回道:“這個是酥麻糖,奴婢去的時候就隻有這個了。”
聞言,青青拿了一塊放在嘴裏,很快就皺起眉頭望著夏末,道:“沒有其他了嗎?太甜了,甜的有些膩了。”
夏末搖頭,道:“沒有了。”
青青嚐了一口便不肯在嚐了,道:“拿掉吧,我不想吃了。”
“額,小姐,你不是餓了嗎?”夏末覺得奇怪,明明是小姐要吃的,怎麼現在又不吃了呢?
“我乏了。”起身,她轉身往床榻走去,又扭頭對夏末說道:“明天弄些開胃的東西來,有些念著酸的東西了。”這幾天真是奇怪,不單能吃還嗜睡,沒人說話她能馬上就入睡。
夏末還沒有說話,就看見青青躺在床,上,眨眼的功夫就見她沉沉的睡下了。她抿唇偷笑,悄聲合上門走了出去。
翌日,一片豔陽金絲耀眼。
夏末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青青,不禁歎了口氣,平時小姐這個時候早就起來了,這幾天到底是怎麼了嘛!
一轉身便看見一道雪影,夏末嚇了一跳,趕緊跪下:“奴婢給攝政王請安。”
司雪衣輕輕嗯了一聲,抬頭望裏麵看了看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柳青嫣冷眼看了夏末一眼,問道:“你家主子呢?”
夏末如實的回答道:“回攝政王,貴妃還在睡覺。”
司雪衣聞言眉頭微微蹙起,抬頭看了一眼天,柳青嫣冷笑一聲道:“貴妃倒是睡得下,那西涼皇帝指名要見貴妃一麵。”說完,她嘴角一揚,一抹不屑悄然浮現,真是下見,如今連鄰國的皇帝也想勾引!
“半個時辰後,讓貴妃來宣和殿一趟。”清冷的聲音響起,夏末微微詫異,攝政王……生氣了?
額!小姐不就是多睡了一會他生氣做什麼?夏末撓了撓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早已離去的背影。轉身,嘀咕道:“奇怪了,攝政王這是怎麼了?”
宣和殿。
“王爺,朕此次來西夏隻為伊人而來。”皇普怡撇了司雪衣一眼,淡然道,眼底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
司雪衣麵上風輕雲淡,一旁的易天卻是一臉憤怒,欺人太甚,皇普怡昨晚已在晚宴上指名要柳青青!
先不論柳青青如何,如今她已是貴妃,再不濟也輪不到西涼的人來染指!心裏不禁又對青青一陣鄙夷。
“難得皇上是個有情人。”司雪衣淡淡道,唯有眉梢微微一皺,很快又恢複如初。
皇普怡並不在意他的諷刺,低聲一笑,沉吟道:“朕此次來除了商討莫名勢力入侵之事外,便是為了柳青青而來,君子有成人之美,想來王爺斷不會做那非君子所為吧。”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司雪衣說道:“伊人君子好逑,隻是……柳青青已是我西夏貴妃,皇上不免有些為人所難了。”
“哈哈哈。”皇普怡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你們西夏便是這般守古不知變通,在我西涼,若兩情相悅便可求愛而得,人生苦短,何必與不解風情之人強過一生。”
最後那一句話中意思明顯,便是指西夏皇帝是個傻子!
“不知廉恥之國。”易天小聲的憤憤道。
司雪衣微微抬眼,掃了易天一眼,易天臉色微變,一臉不甘不願的不再說話,低垂著頭在心裏將皇普怡的祖宗一個個問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