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失去他
第23章:失去他
司徒軒彎起嘴角,笑,卻讓小桌子心頭一震。
那分明是獵物之前嗜血的笑。
三日後,京城一片喜色,皇宮中也是一片喜色。
攝政王要成親了,京城中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喜不已,卻也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傷透了心。
攝政王在京城有一處府邸,卻因皇上頑如孩童,不得已才一直久居宮中。可成親這等大事,卻是不能在宮中操辦的,那一直空著的攝政王府一夜之間便熱鬧了起來。
朝中官員紛紛於當晚赴攝政王府賀喜,柳晉暉照例去了攝政王府。
柳青嫣是錦華宮中掌事的宮女,當然也去了攝政王府,在府中吩咐著大小的事情,儼然一副管家的模樣。
大堂之中,司雪衣一身喜服,被眾官員敬酒。無論喝了多少,臉上始終都是淡淡的,唯有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瞄向門口處。
錦瑟被喜娘牽進來時,司雪衣就站在大堂,看著蓋著喜帕的錦瑟,眼角微抬,看見坐在人之中的師傅,他輕扯一絲笑。
“吉時到。”隨著喜娘高亢的聲音響起,司雪衣接過錦瑟的手,轉身,麵朝高堂微微彎腰,隨喜娘的喝聲而一一彎腰。
“夫妻對拜,送……”後麵的幾個字喜娘來不及說完,便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慢著。”
司雪衣回頭看去,視線透過眾人落在那個一身紅衣的男子身上,眉,微微蹙起:“今晚乃本王大喜之日,閣下若是吃喜酒本王自會命人招待。”
所有的賓客都朝那紅衣男子看去,麵孔有些生,扭頭朝司雪衣看去,隻見他準備將那最後一拜拜完,眾人隻覺耳邊生風,定睛一看個個都嚇了一跳,那人渾身煞氣活像要吃人似的。
“招待?”
“炫異,今晚是本王的大喜,你究竟想怎麼樣?”炫異怎麼會突然跑來,司雪衣凝眉看向他的身後。
錦瑟伸手悄悄拉了拉司雪衣的袖子,她有種直覺,司雪衣若是跟那人繼續說下去耽誤了吉時,她可能會失去他。
司雪衣低眸,看了一眼錦瑟,心頭微微一歎,朝那喜娘看去,“別誤了吉時。”
那喜娘也是經曆過大放大浪的,當下喜笑顏開,正要開口說話,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驟變,急著想要發出聲音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賓客隻見喜娘一臉緊張,張嘴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要見你。“炫異看著司雪衣的眼睛心中萬分氣惱,她都成那樣子了,居然還在心心念著他的名字。
他不願來找司雪衣,可是,看著她那副模樣,他怎麼舍得傷她的心。
“你告訴她,今晚本王哪也不去。”語畢,司雪衣抬手,喜娘被炫異封住了啞穴,自然是不能說話的。
炫異才不管他今晚在做什麼,他隻知道青青病了,還病的很嚴重,昏迷中一直喊著司雪衣的名字,他不希望她難過。
醜兒也不知道去哪裏了,要不是他突然想她了跑回去看她,估計青青到現在都還躺在地上沒人發現。
“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給我去。”炫異怒了,身子一閃,來到司雪衣的跟前,抓住他的衣領就要將他帶出去。
司雪衣神情依舊,身子往後一退想要避開炫異的手,卻在眨眼間被炫異封住穴道,根本就動彈不得。
在眾人瞠目結舌中,炫異輕易的將司雪衣帶出了攝政王府。
賓客中,有一個人的眼睛分外澄亮,在炫異現身時臉色驟變,招來隨從低頭說了幾句,又悄悄走了出去。
“丞相,那人便是跟三小姐一起的炫異。”
柳晉暉眸光深邃,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片刻後道:“玄鐵,想盡一切辦法將青青帶回柳府。”
轉身,他朝庭外走去,在瞧見兩個人時,不由露出一絲笑顏,“慕白,此番回京,定是不走了吧。”
陳慕白堅毅的五官在一片花叢中,顯得分外的冷峻,柔色被冷峻湮滅,隻剩讓人生畏的疏離之感。柳青沫見柳晉暉走來,下意識的有些害怕往陳慕白的身後縮了縮,在那道冷厲目光注視下,才怯怯的喊道:“爹爹,你來了。”
“嶽父大人。”
“慕白,前院已是一片混亂,攝政王被一個來曆不明之人帶走了。”
“小婿已經有所耳聞,不知那人是誰?”青青……在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裏,她竟是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柳晉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了陳慕白一眼,沉聲道:“慕白,你與沫兒就回柳府來吧,她母親一直念叨著沫兒。”
陳慕白恭敬的回道:“一切但憑嶽父大人安排。”
柳晉暉很滿意陳慕白的態度,微微頜首,說道:“今晚這喜事變了卦,熱鬧也沒得看了,都回去吧。”
“是,嶽父大人。”陳慕白走在柳晉暉的身後,身側的柳青沫一臉幸福的笑,他微微回頭,那個總是在柳晉暉身邊的男人,他記得,好像是叫玄鐵。
柳府……再回去,卻是看不到那個人影了。陳慕白眸光微微黯然,她那般的討厭自己,不知何時才是再見的日子。
司雪衣被炫異強行帶回青青的小木屋,炫異嫌惡的將他扔到地上,司雪衣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他從未如此狼狽過,臉色微微一變,不由有些不悅正要開口說話,抬頭卻見青青湯在床上,臉色異常的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滴,眉頭緊蹙嘴裏不停的低聲喃喃道:“不要……不要……不要離開……”
司雪衣眉頭輕輕一擰,抬頭朝炫異望去,問道:“她為何變成這樣?”
炫異冷笑,不屑的說道:“不都是因為你的原因嗎。”
司雪衣不解,眸光微淡,仿若萬年塵封的明珠,風吹散蒙蔽許久的塵哎……,在眼角處,那個躺著的人身上,慢慢變得灼亮。他輕擰眉峰,每每看著她,都會有一種淡淡的情緒劃過心尖,這讓他有些抵觸。
或許曾經那一番太過直白的話讓他對她有了一絲關注,不是出自本意,卻是無意識的就會看到那個人。
或許是前一晚那突如其來的一吻,他完全不知道在做什麼,卻不曾後悔。隻是覺得慌亂,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亂,這讓他覺得心亂。
而他恰恰不想為她心亂。
司雪衣不在說話,看著她眉心隱約浮現的青色,眸光暗幽,起身走到床邊不顧炫異的怒視,探手為青青把脈。
片刻後,司雪衣臉色凝重,道:“她體內的毒發作了。”
炫異不知道青青中了斷魂湯的毒,一聽她毒發,臉色驟變冷霜,狠戾的眸光讓司雪衣看的心驚。
“誰敢動她絲毫,我一定要讓他嚐嚐什麼才是真正的厲毒。”
他的全身皆是毒,一滴血,足以讓人喪命。
“是斷魂湯。”司雪衣查看了半天才道,不用想,一定是柳晉暉做的。
“斷魂湯是什麼?”炫異擔心青青會有事情,著急的問道:“解藥在誰手上?”
司雪衣沉默了半晌,問道:“醜兒怎麼不在?”
炫異一臉憤憤,說道:“我來時她便躺在地上,這屋子連半個人都沒有。”
“你為何要將我帶到這裏來?”司雪衣微微斂眸,看著炫異淡淡的說道。
炫異一口氣憋在胸口,他也不想將司雪衣帶來,隻是……他扭頭看了青青一眼,其實他來的時候青青還並沒有昏迷,她就那麼抓住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喃喃道:“司雪衣……你成親了嗎……”
他來不及說話,就聽她繼續說道:“司雪衣……今晚……我寧願不曾清醒過……”
他不懂心痛是什麼感覺,卻知道他每次想起青青時,心裏總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住快要窒息的感覺,他記著她的話一直沒有來找她,可是他受不了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今晚才偷偷的跑回來,誰知一回來便是這個樣子!
他不想她難受,也不想她跟自己一樣心裏透不過氣來,便直接去了攝政王府將司雪衣帶回來,隻想她的心裏會舒服一點。
“她想見你,我便將你帶來。”他看著她,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又慢慢升起,一絲一縷蔓延至全身,緩慢的過程讓他清晰的感覺到每一寸侵略之後的心痛,無法揮去,也無法停止。
司雪衣微微一愣,看炫異的眼神變得有些深幽,如同那片汪洋大海千米之下的冷暗一角,讓人無法揣摩。
他看了青青一眼,開口慢慢說道:“本王成親之日,你將本王擄走,日後,這筆賬隻會算在她的頭上。”
“那又如何?”炫異漫不經心的說道:“誰敢對她不利,我絕不會放過她。”
司雪衣微微一笑,不語。
“司雪衣……”虛弱的聲音傳來,兩人微微一愣,轉身,青青已經睜開眼睛,側躺著,目光怔怔的看著司雪衣。
炫異心中一喜,趕緊走過去,問道:“青青,你總算醒了,嚇死我了。”
青青腹部一陣絞痛,隱忍著痛她目光微抬,說道:“炫異……你怎麼也來了?醜兒呢?怎麼不見醜兒?”
“哼。”見她提起醜兒,炫異心中就有些不平,“我怎麼知道他去哪裏了,若不是我臨時想起過來瞧瞧,隻怕你現在都還躺在地上呢。”
強烈的痛楚傳開,青青閉上眼睛緊緊咬著唇,司雪衣看見她痛苦的表情,便對炫異說道:“去柳府。”
說完,走過去將青青一把抱起,轉身便走出屋子。
青青實在無力拒絕他的懷抱,任由他抱著,靠在他的胸膛她隻覺得那絞心的痛也似乎沒有那麼強烈了。
炫異頗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動怒。來到柳府,遠遠的便看見有兩個人站在門口。
“你帶她進去,找柳晉暉。”司雪衣不願被柳晉暉看見,便讓炫異帶青青進去,可青青卻像睡著了一半,怎麼叫她,都沒有睜開眼睛。
而門口的兩人已經往這邊走過來了,提起手中的燈籠,柳晉暉嗬嗬一笑,意有所指的開口道:“小女頑劣離家多日不歸,難為攝政王如此體恤本官,大喜之日拋下新娘子為本官將小女送回來。”
“她毒性發作,解藥呢。”司雪衣不願與他多做糾纏,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柳晉暉笑意不減,撇了他懷裏的青青一眼,目光微變,道:“小女雖說比不得未來攝政王妃,可畢竟未嫁,攝政王這般不顧禮儀抱著小女,日後……叫小女如何麵對未來的夫君?”
司雪衣見他有意扯開話題,不免有些不悅,又說了一遍,道:“解藥。”
“你若不交出解藥,我殺了你。”炫異才不管柳晉暉是誰,他隻知道青青很痛苦,需要解藥。
“嶽父大人,三妹似乎很痛苦。”一旁的陳慕白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他站在柳晉暉的身後,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流動,隻是,在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底深處跳躍著點點火焰。
如今她怎麼會這般的憔悴?曾經與自己那般的鬥嘴,她的不屑,不悅如今回想都是一種甜蜜的悸動。那傳聞中,她……陳慕白目光微動,低眸,他不信,也不願去想相信。
就算真的如傳聞那般又如何?
柳晉暉眸子微眯,看著司雪衣,說道:“將她交給本官,本官自然不會讓她死了。”
司雪衣眸光一沉,柳晉暉這般說話,他怎麼會將青青留在柳府!低頭看了青青一眼,嘴角微微一揚,她倒是昏迷的正是時候,如此正好,雙眉不在緊緊蹙起,或許睡著了,那痛,便就不在明顯了。
“解藥。”淡淡的口氣,卻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炫異走上前,看著柳晉暉目光不善,“他說解藥在你這裏,你若不交不出,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柳晉暉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異常妖異的男子,心中銀月猜到他是誰。隨後笑了笑,道:“她是老夫的女兒,老夫連接自己女兒回府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就算攝政王在隻手遮天也不能管得了老夫接自己的女兒回府吧。”
炫異才不管他說的什麼理,他隻知道青青不能回去,那個小木屋是青青喜歡的地方,他在那裏布下結界,沒有人能進去,這倒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隻是那個醜兒有些礙眼,現在不見了最好,以後他就可以天天陪在她的身邊了。
“攝政王,今晚王妃還等著你回去洞房花燭夜,你如此抱著小女,莫非是想要收了小女做側王妃?”柳晉暉冷笑,斷魂湯的解藥在自己手上,自己若不交出去,他們就隻能看著青青痛苦。
眸光掃過炫異的臉,青青若留在柳府,那這個人必定也會留下。
司雪衣眸光微微有些不忍,錦瑟此刻一定很傷心,隻是……他看了懷中人一眼,現在已經這樣了,不如等回去後在跟錦瑟去解釋。
他相信,錦瑟一定會理解自己的。
“爹……”一道輕若蚊鳴的聲音傳來,柳晉暉神色一怔,朝司雪衣的懷中看去,青青並沒有清醒過來,像是在說著夢話般。
說不出什麼感覺,畢竟是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若說一絲感情沒有也是不可能的。柳晉暉不由有些煩躁,深深看了司雪衣一眼,轉身對陳慕白說道:“去叫玄鐵過來。”
陳慕白知道柳晉暉是打算交解藥了,不做多留很快就進了府上。
“青青畢竟是老夫的女兒,攝政王若要帶走,是不是該給本官一個合適的理由?”柳晉暉不想青青與司雪衣有過多的接觸,看了炫異一眼,又繼續說道:“青青體內的毒並不是老夫做的。”
司雪衣自然是不信的,朝大門看去,玄鐵很快就出來了,陳慕白走在身後。
玄鐵一早便知道今晚是青青毒發的日子,可是主上沒有命令,他也不敢隨便出府去找她。現在到好了,攝政王直接將她給送回來了……隻是青青現在出現了,主上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走她……
“解藥。”青青的臉色好差,玄鐵看著有些心疼,當初送進宮的時候哪裏是這樣子,殺梅那晚要去殺她,若非自己故意延遲了片刻,隻怕殺梅就遇上青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