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鑠被嚴振話嚇了一跳,一隻腳剛抬起來,就放回了原位,黑著臉說道:“我帶自己的妹妹回家,嚴大公子也要插手嗎?”
嚴振瞟了柳鑠一眼:“我想揍就揍了,還用跟你講這些?你以為你臉大?”
柳鑠頓時覺得自己呼吸困難了一瞬,臉色頃刻間就漲的通紅:“嚴大公子,我如今可是朝廷命官!你……”
“煩不煩?你再說一聲試試?”嚴振挖了挖耳朵說道。
柳鑠聞言一窒,不再理會嚴振,轉而看向柳悅正要說話,柳悅卻看向了柳錦說道:“你帶我回去。”
柳錦雖然就是如此打算,但柳悅如此命令的方式,還是讓柳錦心裏產生了不快,也沒有答話,抬了下眼皮看了柳悅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柳鑠沒想到柳悅竟然打得這種主意,急忙嚷道:“柳悅,跟我回去!”
“我不!你們都說隻要聽你們的,嚴家哥哥就會娶我,可如今呢?我是傻是笨,但我不是蠢!你們能買我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這一次我僥幸逃過了,下一次我哪裏還有這麼好運氣!”柳悅向來說話直來直去,此時氣急攻心,自然不會顧忌太多。
嚴振長大嘴“啊”了一聲,是真沒想到這裏還有他的事,突然嚴振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柳錦。
柳錦勾了勾嘴角,點了下頭算是默認了。嚴振此時才算明了,那夏桃沒頭沒腦的話指的是什麼,惡狠狠地瞪向柳鑠說道:“我看你是找死!”
柳鑠往後退了一步,看向柳悅說道:“沒有的事!你胡說些什麼?你如今都與羅盛有了肌膚之親,還要攀扯上嚴大公子做什麼?你失心瘋了?”
“啊—”柳悅突然淒厲的大叫一聲,泛著血絲的眼眸直勾勾地瞪著柳鑠。她做夢都沒想到,一向支撐著她傲氣的家人,竟然會是給她致命一擊的人。
柳錦掃了一眼兩人,淡淡地說道:“朱廷尉可還等著呢。”
柳鑠原本被柳悅噬人的目光鎮住,聽到柳錦的話猛然回神。心裏焦急的柳鑠也顧不得其他,上前兩步就要把柳悅拖走。
柳悅拿起臥榻邊上的燭台砸向了柳鑠。眼見這燭台尖銳的一端向自己襲來,柳鑠急忙往旁邊躲去。但因為距離太近,而柳悅的突然襲擊又來的太快太猛,燭台擦著柳鑠的額角,帶出一串血珠,撞在了牆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哀鳴便折成了兩半。
柳鑠捂著血流不止的額角,上前就把柳悅攥到了地上:“跟我回去!”
柳悅一手拔下頭上的簪子,在柳鑠手上劃了一道口子,柳鑠手一吃痛放開了柳悅的手臂。柳悅趁機後退數步,看向柳錦說道:“你是不是在記恨,我讓你受了傷?我還給你!你帶我回去!”
說完也不等柳錦回答,一頭就往牆上撞去,由於事發太過突然,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柳悅就已經一頭撞在了牆上。
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白潔的額頭往下流,柳悅隻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強忍住眩暈想吐的感覺,扭頭看向柳錦:“你帶我回去!”
柳鑠噴出一口粗氣,正要上前再去拖攥柳悅,不曾想柳錦已經先一步到了柳悅麵前,而嚴振看到柳錦動了,默契地擋在了柳鑠麵前。
柳錦蹲下身看著柳悅,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沒有半分的憐惜之色。柳悅看到柳錦的眼眸心頭一寒,突然感覺自己活著也許就是一件錯誤的事。
“你要是想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態度。若是低不下頭,那就算是爬,也要把後麵的路爬完,千萬不要回頭!”
柳錦的聲音在柳悅聽來好似在天邊,又好似近在咫尺,愣愣地看著柳錦一會,柳悅說道:“求您帶我走!”
“我府裏容不下你。”
柳悅沒想到自己已經低聲下氣地求了柳錦,而她居然還是拒絕了自己,連生氣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的柳悅,感覺在這世界上自己就是多餘的那個人。
但柳錦後麵的話,卻讓柳悅打心底裏散發出喜悅。
“但我有一處宅子,雖然地處偏僻,但勝在山清水秀,你要是願意我可以送你過去。”
“我去!”柳悅現在巴不得遠離這熟悉的環境,遠離這些熟悉的人。
“那裏沒有錦衣玉食,也不會有丫鬟給你端茶送水,一切生活起居都要你親自動手,我更不會給你半兩銀子,能不能活下去端看你自己,即使如此…你也要去?”柳錦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悅。
“我去!”柳悅微仰著頭看向柳錦,目光裏是從前都沒有的堅韌。
“好。”柳錦轉身對著牆角的夏桃說道:“扶她下去,讓人把大堂姐送去柒月莊。”
夏桃應了一聲,睨了邊上的郭栩一眼,快步走到柳悅身邊,攙扶起柳悅正要出去。
柳鑠在邊上看的心急如焚,此時要是失去了柳悅這顆棋子,那他如何與羅家攀上關係?沒有了靠山,那到時林家來要人,他又該怎麼辦?可即使心裏再著急,柳鑠卻拿擋在他麵前的嚴振沒有絲毫辦法,隻能遠遠地衝著柳錦吼道:“豎子!端不得為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