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慰問過後,皇上示意聶源楓先去外麵等候,他想與穆謠單獨商量幾句。

離開前,聶源楓給了穆謠一個安心的眼神,沒有多說,轉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皇上有什麼打算,穆謠屏住氣息,心裏一時七上八下。

隻見皇上從案上拿起兩封奏折,朗聲道:

“穆大人,朕此前收到了兩封內容大相徑庭的奏折,都是與你有關。”

穆謠心中訝異,臉上倒是鎮定自若,問道:“不知道是所為何事?”

“一封是請朕罷免你的官職,理由是上任兩月即告假,且存在過失。”

皇上念過後,頓了頓,笑而不語望了他一眼。

隱隱覺得皇上是在考驗自己,穆謠不動聲色,低眉道:“請問另一封說的是何事?”

挑了挑眉,皇上似乎對他的反應頗為感興趣,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另一封則是盛讚你為安撫當地受害女子的舉措,並建議大為推廣。”

一抬頭,穆謠便見皇上望向他的眼神透著讚賞,頓時心安不少,又聽皇上問道:“朕想知道,對於安撫和離或是被休棄的女子,你是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微微一笑,穆謠知道他提及的,即是自己在成親前,向顏大人遞交的建議。

“卑職確實存在失職之處,沒有及時發現這些女子受害。”

穆謠臉色平靜,沉著陳述心中見解:“妥善安撫弱小婦幼,一來彰顯朝廷仁德,二來也是為了維持安穩必不可少的舉措。

即便是和離或被休棄,問題並不一定是出在女子身上,但承受流言蜚語的,卻總是女子居多。”

見皇上若有所思,穆謠又說:“因此,有必要為這些孤苦無依的女子提供一個庇護之所,一邊讓其學一門謀生手藝,一邊讓其重整心情。其次,通過照料孤兒,也可激發其心底的母愛。

另外,期望百年後,有後人料理,乃是人之常情,因此,卑職以為,即便是女修,也可為其適當放寬收養孤兒的條件。”

“有道理,”皇上微微頷首,饒有興致地問道:“你是如何了解到這些女子的想法?”

穆謠躬身回道:“此前卑職曾救下幾名婦女,她們即便是已與夫君和離,她們的家婆卻是不依不撓,大有不管不顧,要將人綁回去的意思。

所以,”

他頓了頓,恭敬地抬眼道:“卑職認為,今後,若是無故到孤獨院滋事者,理應與擾亂衙門同罪處罰,以儆效尤。”

聽過他的提議後,皇上想了很久,輕輕點了點頭:“這樣吧,可以先在綾安城內試行一段時間,如果可行,再推廣到別處。”

穆謠聽後大喜,連忙應道:“謝皇上!”

“看來,皇弟的眼光不錯。”

皇上含笑望著他,又道:“你坐下吧,接下來的事,與公務無關。”

隨意地擺了擺手,皇上的語氣舒緩不少:“聽說你和皇弟去見康妃了,她有沒有為難你?”

見穆謠一臉愕然,皇上失笑道:“她離開大越的時候,朕隻有十多歲,但她的事,也是知道一些。”

重重歎了一口氣,穆謠見皇上的目光投向門外,語氣中竟有幾分悵然若失:“圖門德的事,朕也知道,無奈不能馬上替你們出這一口惡氣。”又聽他神色一頓,話中帶上了幾分殺氣:“但你不用擔心,以後朕不會再讓他踏入大越半步。”

“皇上言重,”穆謠惶恐地回道:“卑職現在身體已沒什麼大礙。”

深深望了他一眼,皇上慎重開口道:“源楓與梓煜比朕的親手足還要親,你往後也是朕的家人,不用如此拘謹。

康妃這次在你們大婚時做的事,朕都知道了;還有她先前對朕的叔父和皇弟做的事,朕和母後都記得很清楚。”

穆謠抬起頭,見皇上眼中滿是關切,又聽他說道:“因此,你大可不必理會她,若是她為難你,自有朕與母後會為你出頭。

隻盼你與皇弟夫夫和睦,不要再重蹈叔父和康妃的覆轍。”

“卑職明白。”穆謠低頭回道,心裏一時百感交集:皇上這算是認可了自己吧。

“好了,皇弟估計等急了,”囑托得差不多,皇上也不好再留著他,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朕命人送了十二箱賀禮到衡王府,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稍晚再與禮部商量你的封號事宜,你先回去吧。”

封號?穆謠咂舌,難不成是聶源楓主意?他不好多問,鄭重對皇上行了個大禮,退了出去。

當他走出禦書房,四處尋找聶源楓的身影時,卻看見回廊盡頭,一位玄衣男子正神色激動地對聶源楓說話,後者則是滿臉不耐煩,數次欲拂袖而去,禁不住那位男子拚命擋在他跟前,幾度對他拉拉扯扯。

穆謠心中一動,放輕腳步,悄悄繞到柱後,起了想聽聽二人到底在談些什麼的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穆謠:捉奸?

聶源楓:冤枉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