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德向朱莉苦修士介紹了莫裏斯,朱莉在聽到王黨這個詞的時候左臉頰抽搐了一下,王權早就被立憲派關進了籠子,哪怕是立憲派,在這個分割細碎、人心向背、爭權奪利的黑暗時代,神權才是唯一真理的代表。
至於前王黨派這種早就被掃進曆史故紙堆的玩意兒,有什麼麵皮拿出來顯擺的?
聽完德德的贅述後,她放開了鉗製傑姬的左手,從黑袍裏摸出一本厚皮書遞了過來,德德畢恭畢敬地接過,來到莫裏斯麵前,雙手撐著書本翻開,裏麵一張張畫著大腦、心髒、肌肉、骨骼的圖案在眾人麵前掠過,女苦修士的聲音也隨著翻動的書頁鑽入眾人耳中。
“傑姬.莫莉賽特,一個平凡的農婦,從來沒有離開過拉米爾鎮,是從哪裏獲得的這些邪惡的恐怖圖案,你們知道嗎?”
絕大多數村民都搖了搖頭,就連維克托也難以置信地深吸了一口氣,特別是其中一幅畫著解剖了一半的人體圖案,讓維克托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惡寒,哪怕多看一眼,都會令他純潔的內心受到汙染。
“一個出生在拉米爾鎮莫裏諾村,生活了足足二十八年的農婦,如何會在短短的兩年內變成一名手藝高超的巫醫,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當然奇怪了!更多的村名跟著搖起了頭來,傑姬.莫莉賽特,原本就是隔壁的莫裏諾村嫁過來的,而隔壁這個窮村子搶東西從來搶不過他們,兜底比城裏娘們的臉皮還幹淨,幾百年出不了一個像樣的人才,百分百純種泥巴佬村,哪裏有什麼醫學傳家的存在?
“這些都是惡魔的知識!我們屠宰動物是為了填飽肚皮,這個女巫卻在自家的地下室裏屠宰了數以百計的無辜生靈,還把它們的內髒泡在琉璃罐子裏,骨頭做成生前活著的樣子......”
一瓶瓶浸泡著動物內髒和半腐爛狀屍體的瓶瓶罐罐被女苦修士點了出來,光頭修士把那些瓶罐端起來靠近眾人,村民鎮民全都驚懼地後退,看向燃燒著的塞繆爾家門口的地麵,那些瓶瓶罐罐後麵還堆放了一大摞各式各樣的書籍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實驗器材,隨著女苦修士一一展示開來的證據,他們信了,這種恐怖的事情隻有惡魔才會幹得出來,原本還同仇敵愾的村民們看向一臉平靜的傑姬,眼眶中的恐懼逐漸蛻變為了憤怒。
“燒死這個女巫!”
“燒死她,還有她那個惡魔崽子!”
“還有她的男人,那家夥肯定也是惡魔的信徒!”
維克托沒有跟著叫嚷,但本能地不敢去直視傑姬女士的目光,心中默念著仁慈的天父啊,感謝您拯救了我這個差點誤入歧途的羔羊,我差點就為了一個惡魔的女巫去和天父的信徒拚命,我簡直愚蠢透頂。
“這是醫學。”
傑姬女士的聲音不大,但因為她特有的溫和聲線,站的近的人幾乎都聽到了,傑姬.莫莉賽特有著一張完全不屬於村婦的精致臉龐,眼睛很大、嘴唇也很大,笑起來有一種天然地魅惑在裏麵,陌生人第一次看到她的微笑,都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微笑。
身上的打扮很精巧,帶著褶皺花邊的白色小襯衣,深藍色的束裙,簡潔幹淨,襯托出一種比城裏人還要傲然的氣質,加上她平時說話中的包容與條理,許多沒見過世麵的青少年都視她為夢中情人,可想而知,現在這些表麵情人的內心該有多糾結。
朱莉接過德德送回來的書本,攤開在傑姬麵前,毫無感情地問道:
“這不是醫學,任何一個醫生都不會去屠殺無辜的生靈,這是惡魔的伎倆。”
“這是醫學,而且還是我們的祖先掌握過的一小部分知識,隻不過,久遠的時間讓我們已經遺忘了它們。”
“證據呢?”
“你會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