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
“你別管,快跟我回家。”
柏麗爾拽著維克托朝自家走去,來到家門口,朝騎著公羊在門口頂牛的兩個鼻涕蟲妹妹吼了一聲,全部驅趕進門,柏麗爾揮動鞭子把兩頭綽號“白公爵”、“黑騎士”的公羊攆進羊圈,咄咄進屋,手腳麻利地關上門窗,翻出一塊南部刺繡工藝的紫色絲巾把淡金色的長發包上,挎著一個裝了兩條黑麵包和一瓶自釀果酒的籃子走到門口。
“維克托,照顧好你的妹妹們,別出門!”
“我知道了。讚美......”
“哐!”
柏麗爾走的很匆忙,連化妝都忘記了,作為一名跟著莫裏斯私奔的貴族女兒,不化妝她是絕對不會出門的,生活哪怕再艱苦,兩口子都要擠出一部分錢來購置化妝品,隻不過自從生下了兩個雙胞胎鼻涕蟲後,外公史塔克侯爵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專門上門來原諒了這個私奔的不孝女,順帶把那個拐走他小女兒的銀發小子也原諒了。
柏麗爾每個月都要回一趟普爾斯頓教區,從身為教區法官的外公家裏帶回來一些奢侈品,這也讓桑德拉科家原本窘困的家境逐漸變好,莫裏斯那張蒼白的老帥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我們的生活應該更好,而不是更壞!
維克托牢記著這句話,即便他自認為是個虔誠的天父信徒,但在家庭麵前,任何信仰都得靠邊站,皺著眉頭把黑麵包分成兩半遞給了兩個鼻涕蟲,梅麗莎與瑟琳娜無知地玩著比誰多的無聊遊戲,在兩個鼻涕蟲吵吵嚷嚷的嘈雜聲中,維克托打開了屋側的窗戶,靠在窗前看著塞繆爾家的動靜。
遠遠地瞅見有人從屋子裏出來又進去,並且朝外扔著什麼東西,傑姬女士跑出來想要把東西撿回去,一個黑袍人和她扭打在一起,兩下就把傑姬女士摔倒在地上,維克托心中一顫,抓著窗框的手一下子繃緊。
塞繆爾提著糞叉從屋後跑過來,後麵跟著他家僅僅八歲的奧利弗,奧利弗還因為奔跑不小心摔了一跤,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被四個黑袍人圍起來,維克托一臉焦慮地走到後院,把那柄砍柴斧攥在手裏掂量了一下,提著斧子走回來,守在了大門口。
那是天父的信徒,我也是天父的信徒,難道為了一個可能是女巫的女人,我就要去和天父的信徒自相殘殺嗎?
他們有四個人,我隻有一個人,我是不是要等到老爹帶著大哥二哥回來再商量一下?
“維克托,塞繆爾叔叔家著火了!”
兩個鼻涕蟲的喊聲讓焦慮不已陷入天人交戰的維克托打了一個寒顫,他走到窗口,看向不遠處塞繆爾家裏升起的濃煙,心髒瞬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般,麵部肌肉扭曲著衝兩個鼻涕蟲喊道:
“梅麗莎、瑟琳娜,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維克托!”
拉開房門,提著斧頭朝外走的維克托被匆匆攆回來的莫裏斯喊住了,曼迪兩步衝上來奪走了維克托手中的斧頭,攥在手中晃了晃,守在了自家門口,莫裏斯麵色古怪地和維克托對視了兩眼,他不明白平時最懦弱的小兒子哪裏來的勇氣去和那些禿頭正麵硬剛?
莫裏斯讓阿拉斯加看住小兒子,自顧自地朝裏屋走去。
阿拉斯加從屋後繞過來,把手中的糞叉扔給不知所措的維克托一根,蹲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斜眼瞅著濃煙滾滾的塞繆爾家,伸手拉了拉維克托,讓他坐在自己身旁,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一會兒要是打起來,你躲我背後,朝前麵使勁捅就行了。”
“嗯。”
維克托應了一聲,心中依然在天人交戰,天父如果沒有錯,那一定是信徒們錯了,那些不讀書不識字連一頁聖典都沒翻過的信徒們經常犯錯,總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和其他人鬥毆,或者相互鬥毆,或者幹脆自己折磨自己,那些比流浪漢更像無賴的信徒,維克托已經見怪不怪了,天父就是太仁慈,什麼樣的垃圾都覺得能夠感化,才把他們一股腦地塞進純潔的教堂內,一想起德德神父的那間小教堂中烏煙瘴氣的集會場麵,維克托就覺得心口疼。
丟了頭巾的柏麗爾提這個空籃子慌慌張張地跑回來,邊跑還邊向守在門口的兒子們揮手。
“回去,回去,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