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許算了下時間,有點驚訝:“你當時才十一二歲吧,就這麼厲害了?”
“我聰明嘛。”邵雲上有點小得意,得意完,又開始謙虛,“其實是熟能生巧啦。以前周末或者放假,我跟許哥會去他家的小吃店裏幫忙,招呼客人,下單,收盤子什麼的,其實都是許哥在做,他們看我小,都怕累著我。我就去廚房裏偷師。那個鍋好沉的,跟家裏的不一樣。”
裴應許無聲的笑了。
邵雲上卻歎了口氣:“可是那頓年夜飯,大家都沒吃好。”
事過境遷,現在說起這些事,輕飄飄的,可對當時的他們來說,那個新年太沉重了。
“不過晚飯後,許哥還是跟以前一樣,帶著我去放煙花。騎單車去,去河邊放。我們家那邊有一條河,水可清了。”
裴應許沉默了一會兒。
他不會騎單車,事實上,很多運動他都不會,因為以前的身體不允許。後來身體好了,有太多的事要做,能撿起來學的運動項目,終究有限。
“還有呢?要守歲嗎?看不看春晚?有壓歲錢收的,對吧?是不是還要去拜年?”
他問了好多問題。
裴應許問一句,邵雲上就“嗯”一聲,等到全部問完,她才忽然想到。
“你呢,你以前怎麼過年的?”
裴應許安靜好久,才笑著歎氣。“記憶裏麵,好像一直在看書,每一年都在看書。”
即使後來不是單身,年三十仍然習慣一個人。
包括去年年三十,他對邵雲上說去了寧園,其實也是一個人在另外一處房子裏看書。
邵雲上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他:“沒有別的事做嗎?”
裴應許笑了笑,沒回答。
過年當然有很多事可以做,不過都與他無關。
他很少有朋友,因為身體太差,很多人不敢和他做朋友,怕他出事,會牽連他們。
裴家的人看裴峰臉色行事,裴峰不重視他,其他人理所當然忽視他。
沈家那邊,倒是每年都要去拜年的,因為沈寧的態度在那裏,近三十年,他唯一比較親近的,隻有一直特別熱情開朗的沈筠。
邵雲上往上拱了一點,親了親他的下巴。
“沒關係啊,今年我陪你一起過年。”
裴應許笑著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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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邵雲上才知道裴峰的死在網上有了各種解讀,各種各樣的猜測層出不窮,而裴應許無疑被拋上了風口浪尖。
邵雲上並不關心裴峰的死活,隻是略微有點擔心被卷進這場風波的裴應許。
傍晚時分,邵雲上接到裴應許的電話,說他晚上會回來吃晚飯,讓紅姨做他的飯。
邵雲上答應了,本來還想問網上說的那些事,想了想,又覺得等他回來再說比較好。
紅姨在廚房裏摘菜,邵雲上走進去通知她,又蹲到紅姨對麵,跟她一起摘。
紅姨嚇了一跳,連忙阻止。
邵雲上不以為意,笑道:“沒事,不用這麼緊張的。紅姨,其實我也會做飯,等下我炒一個菜,看一下許哥能不能嚐得出來。”
感情這是人家小兩口的情趣呢。
紅姨把自己的小凳子塞過去:“那你坐著摘,蹲著可不行,壓到寶寶怎麼辦?”
邵雲上不肯接,正推讓著,眼角餘光裏,有道人影往她們這邊走過來。
是王婧瑜。
看到邵雲上的那一刻,王婧瑜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邵雲上,你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