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冷笑相應,心道我哪天不是巴不得趕緊有個眉目?
有了那句開山墊底,邱鶴人心領神會,這才敢上前耀武揚威,使個眼神兒,身後一個打手就攤開一張早就寫好的供詞。
“太師說的對,展昭你通敵叛國查證屬實,罪無可恕!今日若是識相的乖乖認罪在這上麵簽字畫押,我看在同朝為官的麵子上,會於皇上麵前替你講情,求皇上法外開恩免了你的淩遲之苦!”
查證屬實?你們哪去查?哪來的證?展昭劍眉豎立,冷峻的臉上連輕蔑都不屑掛帶,目光一轉寧可看牆,碰都不碰那張洋洋灑灑的罪狀。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天生的賤骨頭!你今天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龐吉見狀火冒三丈的吼道,隨即惡狠狠吩咐那群等待已久的打手道,“把他拖出來!!”
展昭自是知道他們要動刑逼著自己簽字畫押,所以在那群雜碎衝進牢門的一瞬間本能的想到自衛!然而這個念頭在對上邱鶴人狡猾陰險的目光後立即偃退,因為他看的清清楚楚,這群奸詐小人等的就是給自己安個拒捕逃獄的罪名!
繩索生生奪去所剩無幾的自由,展昭眼瞼一合,連看都不想再看。
得過耶律堯音的招呼,這刑訊的手段他也就知道個十之八九了。雖然事過境遷,但隻要一想起遼國刑獄還是令展昭不由自主的頭皮發麻。要說不怵絕對違心,是人誰不是娘生血肉,說不怕疼的是因為沒有親身經曆過。
然而打手們將他捆紮結實帶進刑室卻不急著動手,反倒是灌了他一碗沒什麼味道的清水。展昭連嗆幾口陡然心驚,難不成又是什麼怪異陰損的毒藥?
“放心,不會要命的。”
這時傳來龐吉陰冷訕笑:“皇上有旨不得刑責,老夫當然不能對你動刀動鞭子,所以不得不用些教化手段!你喝的是‘五石散’,但隻要在這張供詞上簽字畫押,一會兒就不用受那萬蟻噬心的痛苦!”
展昭眉峰一皺,覺得好像在哪兒聽過那藥名,卻一時想不起來。但有一點他連遲疑都沒有,把臉扭過再也不看那張皺褶橫行的奸詐臉孔!
結果龐吉與邱鶴人眼中那抹邪惡神采閃過的同時,刑室裏的打手們都竊笑著退了出去,取而代之進來的竟是一個款款而來風姿妖嬈的年輕女子!
展昭這才猛然想起,傳言‘五石散’是種甚為凶險的熱陽方劑,因其毒性太大燥熱無比,非危重寒症不用,而計量算準又是種極強的春萌之藥。
卑鄙——!!他死死盯著那兩個出手如此齷齪的宵小嘴角掛帶的冷笑,怒火一下子騰燒起來!
“嗬嗬嗬,去,好好伺候開封府的展大人!”
邱鶴人淫笑,那個女子轉身就湊了過來,盯著展昭那張凝脂俊俏的臉孔先是驚喜,隨即立刻百媚叢生的伸手環上他的脖子。
須臾不到,炙熱就開始從胃裏慢慢延燒,順著血脈流經五髒六腑,所到之處火辣辣的痛!直到視覺都開始模糊,展昭明顯感覺自己呼吸急促,臉上也燙的火熱。他最後瞪了一眼那兩個等著看笑話的奸人,而後目光就像要急著逃跑似的躲進眼瞼後麵!
自幼飽讀詩書的溫儒修為令展昭對這種男女之事諱莫如深,所以他一向潔身自好,什麼良家青樓根本想都沒想過。
卑鄙!下流!!他在心裏一遍遍的罵。展某若是輕動半指,今世就妄生為人!!
然而血氣方剛的青壯之年,哪是說忍就能輕易忍得的?而他此時就算是將雙唇咬的血肉模糊,也難以駕馭越來越強的戰栗席卷全身,豆大的汗珠早就浸透了衣衫,可隻是令那女人纏在身上的雙手更真實的貼上了肌膚!
被世人恥笑怯懦也比生生幹出這等齷齪之事好上千倍吧?
終於,就在意識馬上要土崩瓦解的瞬間,他又一次想到了死!
然而,這一次麵對生死他卻猶豫了。因為他怎麼也不甘心,自己坎坷半生,命中注定竟必是要背負萬世罵名,沉冤不雪?
為何命運一定要這麼殘忍呢?
難道真是展昭殺孽太重,罪大惡極?
茫茫天地,北域南國,蒼穹之大,原來已經再沒有我容身一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