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展昭相貌俊朗衣著光鮮,談吐舉止器宇非凡,而且隨身帶著保鏢侍衛,加上他的宋人長相,身邊又有個裹著輕紗的女子,寺裏的主持眯縫著眼端詳片刻,躬身一揖道:“阿彌陀佛!施主厚德慈悲,老衲感佩!受人以命自當全心賑濟,還望公主駙馬放心!”
怎麼又被人猜中——?!?天璽一聽頓時泄氣,早知道幹脆就不帶這惱人的輕紗,看穿算了!
見他二人眼中大惑,主持笑曰:“數月前殿下救民於水火,已是上京城盡人皆知的佳話。莫說有人遠觀過兩位府衙審案,就算沒有的,也早就聽說過大遼祥瑞的‘天璽公主’有一頭豔如紅霞的赤發。加上駙馬爺的中原身貌,又是古今少有的英俊瀟灑,老衲就算是不問世俗,也多少聽香客說起。今日有幸一見,果然不虛。”
展昭謙恭的欠身致意,道句“賑濟之事還有勞主持”;再轉頭,天璽還是仰著臉蹙眉望著寺院大殿的雕梁自顧自的盤算。他有些動容,世事難料,若是蒼天有眼,隻求這場君王的霸業之爭能盡早的有個分曉,不要再牽連這些無辜的貧民百姓!
院中秋風四起,帶著灑脫飄逸毫無留戀的拂過,傲視世間斬不斷的恩恩怨怨。展昭無意間的一望,發現一棵高大的菩提老樹依舊是枝葉頗茂。北國的這個季節早該是飛黃落盡,可是此樹不但葉黃如金,而且綴滿了無數朱紅的綬帶錦囊與各色牌牒。每每風起,赤黃搖曳,煞是好看!
展昭好奇,隨口一問:“這可是姻緣樹?”
主持答道:“正是。”
天璽也順勢望去,果然是宮裏佛堂沒見過的光景。
“何為姻緣樹?”
展昭笑答:“這本是中原的風俗。有道是‘樹生千年再盛也陰’,汲月之精華久了,最適合祈求月下姻緣。寫上名牌掛於樹上,等到非煙非霧月滿人間,掌管天下人婚嫁的月老行至,喜歡上了便會遂願替二人拴上紅線。一但緣定,即使遠在天邊也定成眷屬。”
主持也回一句:“駙馬爺說的不錯,凡是來敝寺上香的,十有六七是衝著這棵樹來的。”
天璽第一次聽說世間還有這般神奇的樹,跑過去圍著轉了幾圈。那一頭紅發隨風輕舞,絲毫不輸滿樹綬帶的濃豔,反而襯得此情此景更加奪目耀眼,給人光芒四射的感覺。展昭遠遠地望著流連,一時甚至覺得不該打擾這‘千隻黃蝶萬種韻’的清靈之美。
“昭,人家也要掛名牒……”天璽看的向往不已,跑回展昭身邊曳著他的手臂,惹得主持身旁的那個小沙彌嗤嗤笑。見她紅著臉嘟囔個沒完,展昭甚覺可愛,會心一笑便也就應允。
主持引他們進殿填寫生辰八字,天璽書了姓名卻對著牌子猶豫,展昭這才想起公主的身世成謎。他小思片刻,便提筆在她名下書‘佳人天賜’四字,算是解圍。
“這行嗎?那個拴線的老爺子會不會弄錯?”見展昭親手把它拴在樹上,天璽合十祈禱,可一睜眼就又擔心起來。
展昭轉身見她一臉認真便笑著打趣說:“也難說,畢竟天底下求他老幫忙的太多了。”
“那可不行!”天璽水蛇腰一插,撅嘴衝著老樹理直氣壯命令,“我們是曆經磨難才修來的這緣分,還得續它三生三世呢,可得給我千萬留意拴好嘍!”
展昭聽了起初想笑,但隨後心裏五味翻湧,眉頭一皺就沉默起來。在遼國的種種磨難真的如走馬燈似的在眼前閃現,直到天璽那抹熾熱的紅溫暖了冰寒到底的心。
唉,若她僅是個布衣之女,這份三生三世都求不來的姻緣定然羨煞那萬花叢中穿梭無痕的白老鼠吧?可她偏偏是個公主,而且還是個契丹公主。展昭心裏狠狠的一緊,就算展某肯用得真心,可這份看似天命難違的姻緣究竟能承擔多少飄搖的世事與帝王家的風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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