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落難呈祥貓鼠會(1 / 3)

太子還朝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傳遍朝野,但深居簡出,與世隔絕的展昭卻是次日才從侍女嘴裏聽說的。他長舒口氣,一顆懸了近兩個月的心終於落地。太子平安無論如何都是個好兆頭,多少應該知道玉堂的下落吧?定力不差的展昭此刻卻覺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抬腿就直奔太子府!

出宮時侍衛沒有攔他而是加派了幾人隨他同行,原來是耶律熙早有話留下,要格外保護他的安全。但是到了太子府卻大不一樣,一行人與眾多前來拜賀的王公大臣們一樣統統被擋在了府門之外!細問之下才知道,是遼王下的禦旨,不得放任何人朝見太子。

到底出了什麼事?這不就等於將太子軟禁起來了嗎?展昭跟著侍衛們悻悻打道回宮,左思右想弄不明白,但是對下落不明的玉堂卻是擔心的更甚。無奈之下他終於決定轉道去見見那個執法嚴厲的克碩汗親王,看看能不能求他通融一下。

王府簡約大氣,沒有太多的浮華,這倒是與清秀的公主府邸很接近。王府的家丁問明來意將展昭讓進廳堂隨即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就見到耶律熙從後堂閃入。

“…你會來倒真是稀奇。”王爺口氣怪異,但還是吩咐家丁看座。

“展某不請自來還望王爺見諒。”他躬身一禮,直接開門見山,“今日叨擾隻是想請王爺行個方便,讓展某見見太子。”

耶律熙哼了一聲說道:“別說你見不到,就是本王也還沒見過太子呢!”

“什麼?”展昭一聽就皺起眉來,“太子的護衛難道不是王爺掌控?”

“皇上欽點的西京道節度使帶著金袂禦旨回來的,京城之內誰也不準踏進太子府半步,違令者不分貴賤,先斬後奏!”

怎麼會弄成這樣?展昭驚訝不已問道:“…是不是與公主擅自出京有關?”

“回來的侍衛本王都逐一問過,出京一事皇上早在途中就察覺了,不但沒有怪罪還準她喬裝隨駕。可是回到大同府的次日,皇上突然對太子大發雷霆,房中能砸能摔的碎落一地,隨即便擬了聖旨送太子返京。”

難道太子作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遼王此行不是為了救他嗎?如今何以遣使送他回朝,自己卻遲遲不歸?一時間,勾的他對音信全無的玉堂擔心更甚。見展昭表情沉重,耶律熙以為他是憂心公主,話鋒一轉寬慰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大同府有人飛鷹傳書說皇上不日即將回鸞,想必公主也就會回來了。在此之前,你最好潔身自顧,萬萬不可橫生枝節!”

展昭苦笑著點點頭,草草寒暄幾句便返回宮裏。望著‘軻頤宮’冷冷清清的庭院,他撫著公主的琴心亂如麻,一連幾日食不知味,擔心的半點兒都不比太子還朝前所差分毫!直到有一天黃昏時分,一名侍女冒冒失失的跑進來通報,說公主已經到了!

待展昭趕到‘翠煌宮’時發現侍女們三三兩兩的站在屋外不敢進去,細問才知道公主幾乎是被皇上的親衛給押解回來的,還說沒有旨意不準她踏出‘翠煌宮’的大門半步,結果公主跟自己發脾氣,把門給反鎖了!展昭聽了就頭痛,不知這個隨性的丫頭又惹怒了君王什麼。

“公主…?”他客氣的叩門卻久久沒有回音,侯了好一陣他才歎口氣道,“天璽,我可以進去嗎?”

門磨磨蹭蹭的開了,天璽那一頭火紅發色如日初升,隻是麵色蒼白難堪的嚇人一跳。展昭瞬間一愣的空擋,天璽就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委屈的快要哭出來!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展昭驚訝,想起她其實是不忍見自己擔心白玉堂被無依無靠拋在西夏,這才瞞天過海跑到安豐去。但不是說遼王沒怪罪她嗎?他趕緊安撫天璽坐下,塞給她一杯她喜歡的奶茶後小心的問道:“你與太子犯了什麼罪過,都被禁足?”

“大皇兄他幫我逃走…..”天璽捧著杯子卻根本無心喝上半口,而是一五一十將尋獲太子,以及如何從太子手裏取了迷藥將禁軍麻倒,先斬後奏的跑去西夏當人質的事情和盤托出。

展昭一口氣聽她講完這連串的曠世奇聞,驚訝的瞪著一雙清澈的眸子半天無語!可是得知白玉堂受了重傷卻總算活著回來了,他一向堅毅的心如頑石入水,噗通一下砸的心底生煙卻著實生疼的了得!那個不可一世的殺人魔王會為了玉堂替逆臣療傷?!?展昭腦中懵懵的不敢相信,是因為玉堂信守諾言救回了太子弄得他良心發現,還是僅僅因為這嬌寵公主胡作非為的無奈之舉?!

“…他人呢?玉堂他人現在在哪兒?!”展昭清醒時連聲音都變了調,要知道這愣頭青似的錦毛鼠可不像自己這般力不從心,遼王至今還當他是刺客的話,三句話不投機就能再動起手來!

可天璽被問卻隻是微微搖頭,展昭才想起她是徑直被送回來的。事到如今隻有硬著頭皮去見遼王。

禦書房,掌燈時分。

遼王借口天色已晚躲在裏麵誰也不見,將不明原因跑來給太子求情的王公大臣悉數擋了回去。但是展昭卻不走,而且破天荒的跪在殿外候著,直到腿腳麻的都快沒了感覺,才見一宮人出來宣他進去。

“你越來越沒規矩了,憑什麼朕就非得見你不可?”耶律彥和滿眼血絲,健碩的身子埋在成疊的文案中幾乎淹沒,舟馬勞頓的疲憊一目了然。

“展昭隻是掛念白兄的傷情!”展昭低眉順目不再像以往一樣與他針鋒相對,退避之心昭然若是。

“哼,他傷的不輕但不會要命!”耶律彥和冷冷的說完就繼續批寫手底下的奏折。

“……陛下說過,白兄尋回太子就赦了他的死罪,懇請陛下信守諾言,準我見他一麵才好安心!”展昭站著不走,而是繼續據理力爭。

這次耶律彥和沒有馬上回答他,展昭等的心慌終於抬頭,結果結結實實的對上了遼王的目光,惶恐與不詳頓時又溢滿於胸。

“大膽展昭,你是在暗示朕食言?”

“如果陛下守信,何懼展某一探?”

耶律彥和聽後置筆不悅的瞪著他,但是展昭沉默卻毫不退縮的回應著他的淩厲目光。片刻過後,這個君王忿忿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喚禁軍副統領莫敕翰來見。

“帶他去!”遼王冷冷的吩咐莫統領,“要是那宋人有半點兒逾越,立斬不怠!”

展昭見他鬆口心中才略微寬裕一些,草草謝恩後就匆忙的跟著莫敕翰奔出禦書房。起初他以為白玉堂會被當做刺客鎖進天牢,結果莫敕翰卻一路帶他出宮直奔幽禁中的太子府!

府中人心惶惶,家奴一見是宮裏來人都嚇得不敢吱聲。展昭莫名其妙的跟著進了深府,穿過花園直奔後院廂房。可才一進那院落便聽得堂屋裏麵稀裏嘩啦亂作一團!

“…白兄,你、你別這樣——”

‘哐啷’一聲又是什麼砸的玉碎瓦殘!

“爺再問一遍,你開是不開?!”

“我是真的沒有開鎖的鑰匙——”

‘嘩啦啦——’這次聽上去好像是整排的瓷器被摔的粉碎!

“哎——這個不能砸!那是我給你熬了一下午的藥啊!!”

‘砰!’不用問都知道丟的竭盡全力!

“滾!!爺不稀罕——!!”

展昭在門外聽得真切,的的確確是白玉堂與太子的聲音!原來他們還有如此的精神打鬧?!他心裏驚喜不已,連跑幾步一把就推開了房門!滿眼所及,白玉堂正舉著床榻旁的圓凳瞄準四處躲藏的耶律元洪罵的起勁兒呢!!

白玉堂猛地見展昭闖進來,怵愣一下,隨即喜出望外的拋了手裏的凳子大叫一聲:“貓兒!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