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我自投羅網是增加了你的本錢,不過天璽自認還不算笨,怎會不留半點兒餘地就敢以身試險?”她也回以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話說的絲毫不讓。
李元昊聽了冷笑道:“世人都說你是大遼天賜的祥瑞,怎麼,莫非公主此次是帶著天兵天將來的?”
“不,我是帶著能救你命的口信兒來的!”天璽泰然自若的答道,“陛下讓天璽來傳話,十日之後九曲寧府寨外玉高寺,來或不來,悉聽尊便!”
一時間整個殿堂裏唰的一下就冷了下來,在場的人偷偷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那龍椅上的魁梧身影。眾人都記得那個遼國太子說過,放任那眼傷終會致命,但皇上是不信的,誰知那眼痛卻真的寸步不離,而且次日就牽扯的頭痛欲裂,連另一隻好眼都開始模糊。如非萬般無奈至此,這個不可一世的君主是斷不可能答應放那遼太子回去尋求仇人幫助的。
李元昊聽完將目光從天璽掃到旁邊綁的結結實實的白玉堂身上奸笑道:“…你大老遠的來換他,莫非他是你相好?”
“我不是來換他,而是來換你的!”天璽立刻瞪著澄澈的眸子白他一眼,“隻憑他一個宋人,料你也不敢應約!金針撥障之時,我會留下來作人質;你若要全身而退,事後這人便要與我一同回去!”
西夏的金殿頓時陷入沉默,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脾氣火爆,即使有性命之虞也未必會接受宿敵的提議。況且這個女人再高貴也不過是個公主,怎能與一國之君相提並論呢?誰知李元昊冷著臉俯視天璽片刻,居然哈哈大笑!
“天底下哪有把自己心疼的女人往敵人營裏送的道理?!他莫不是以為朕真的是三歲孩子,蠢笨的任他人呼來喝去隨意戲耍?!”李元昊獰笑的盯著這多年前就本該是屬於他的女人咬牙切齒的說,“暫不提那遼狗不可能好心替朕療傷,既然送上門來,朕就斷沒有再讓你回去的道理!”
白玉堂聽了大驚,搞不清那個能夠開疆擴土的遼國之王怎會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讓一國公主入這龍潭虎穴來遞口信!自古以來女人上戰場除了惹禍就是被俘,爺才替你保全了兒子,你這混蛋怎麼又送來了個公主?!
可是天璽反倒是一臉平靜的笑道:“我早料到你會這樣,所以進這大殿的時候就服了陛下給我防身用的‘十日攝心’。今日你答應也好,不應也罷,十日之後沒有解藥,天璽就會毒發身亡。不過反正你傷重不治也活不到來年,天璽就在奈何橋上多等你幾天!”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李元昊的臉色瞬時變得猙獰難堪,完好的眼中凶狠的噴得出火來,死死剜在天璽俊俏白皙的臉龐上!他陰冷著臉慢慢走到天璽身邊,那遙遠的記憶一瞬間又溢上心頭,目光對上那一池清澈的堅決卻蟄得他心如刀絞。
耶律彥和是當真在意你還是逢場作戲給天下人看的?他為何對你言聽計從嬌寵萬般瞞得了世人瞞不了我。難道他這次真的肯為了除掉我大夏而棄你舍命一搏?對了,我差點兒忘了他曾麵不改色的處死他的皇後!哼!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揭竿而起將你強奪回來,就算血染黃沙也比讓你如今死心塌地的替他賣命來的強上百倍!
“你不要在這裏裝腔作勢!”他說的咬牙切齒但是充滿懷疑,“你根本就沒有服毒!!”
“……事關生死,你怎麼想天璽管不著,但我犯不著跟你裝腔作勢!你若不信,找個郎中來斷就是,看看一代神醫的毒能不能要我的命!”天璽冷笑。
“不可能!你為什麼要舍生忘死的來救一個宋人?!就算你肯那遼狗怎會舍得用你來換他?!”
“哼!陛下情重,天璽卻不能不明大理!是我自己請命來的!皇兄欠這宋人一條命,但我們大遼不能欠宋廷這份情!日後倘若兩國兵戎相見,唯有互不相欠才好各侍其主!”
天璽一邊說一邊掛上嘲諷的笑:“就算你是個叛臣逆子,多少也自詡皇帝。用我與他的命換你金戈鐵馬的春秋大夢,應該並不算吃虧吧?”
白玉堂瞪著大眼旁觀這對體態懸殊的人針鋒相對你來我往,不禁暗歎,原來她除了貌似天仙還是如此一個有膽有識的小女子啊!難怪那死貓當日就是不肯跟爺走,八成真的是朽木開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