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獄劫人天璽不敢當,但是你不是說隻有皇親貴戚才配看禦醫嗎?”原本就白皙的臉龐立刻因痛楚而變得蒼白,但是沒有改變的是那堅毅不屈的清澈眼眸,以及嘴角上已經有些勉強的笑容。
“就算是你看不上眼,天璽好歹也算是陛下欽封的大遼公主,總該夠資格看禦醫吧?”天璽感到一陣暈眩,急忙將手裏的刀刺入地麵,勉強的重新平衡著身體後,依然倔強的抬起了頭。
“….當然,隻要你覺得能在陛下那裏蒙混過關,大可就這樣看著天璽血盡而死!再或者,除非你今日真有膽子不留下一個活口…….”
耶律堯音的臉一瞬間由梟戾驚恐變得忿怒猙獰。他沒有想到天璽會用這種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方法,更沒有想到這個一直被父皇嬌慣溺愛的異族女子,除了絕美的容貌和氣勢如虹的歌舞藝技,竟會是這樣一個充滿著決絕霸氣和驚人膽識的狠角色!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若是換做在戰場上,殺掉百餘個人對於耶律堯音而言根本連眼都不會眨一下。但是現在,這裏不但有天牢的獄卒,而且也有克碩罕親王手下直屬的親衛軍。身經百戰,殺戮無數的他們此時居然感到汗毛直豎。眼看著天璽一瞬間將所有元素化作了對其有利的籌碼,耶律堯音氣的臉色鐵青,青筋暴露。
然而他畢竟沒有失去理智,而是清楚地意識到,如果就這樣讓她失血而死,自己不但不能將罪名推給展昭和太子,而且肯定無法同父皇交代,搞不好雷霆震怒還會被懷疑是有意陷害太子。想到這兒,他瞪著眼狠狠地怒罵身旁的侍衛:“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傳禦醫為公主止血療傷?!?”
見他終於肯讓步,天璽如釋重負的長出口氣,腿腳一軟就跌坐在地上。一個手疾眼快的侍衛立刻想要上去扶她,結果卻被她持著刀逼在三尺以外。
“你們誰也不要過來…….”天璽的聲音一聽就沒有剛才洪亮,而額上的劉海也被陰濕而貼在麵上,“…….給他療傷前,誰也不準碰我——”說著便望向身邊那個同樣被血染遍的身軀,悲哀的出神。
你果然這麼做了!天璽闔眼蹙眉,感到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楚。
那日你與摯友一別,我就知道你狠不下心陷害大皇兄,所以一定也沒打算活著脫身吧?你這個傻瓜,笨蛋,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執拗固執,為什麼將這些苦一個人藏起來,為什麼總是選擇走的無聲無息,而不肯與人分擔一些呢?
血漸漸的離開身體,天璽開始感到視線模糊。
好冷,而且好疼啊。你總是不斷的受傷,原來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這整整一天,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在王陵的那個寒冷冬夜,你其實可以走的很安靜。
那一夜,的確是我一意孤行,才硬將你帶回來的。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怪我自作主張,才讓你活的這麼屈辱痛苦?是不是留在遼國,留在我身邊對你來說真的比死還可怕?與我相處在你看來竟是如此委屈求全的一件事嗎?
禦醫好像來了。真是及時,如果再晚一點,我可能就再也握不住刀了。
我知道你去意已決。
但是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你死。
我知道,即使你那麼溫良忠厚,這次可能也會生氣吧?就算你醒來會罵我還是其他什麼都可以,就當是我自私任性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很遷就我的嗎?那就再讓我一次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了。讓我們還一起去城外騎馬,你還給我講你家鄉那成排的楊柳和精巧的小吃。
…….所以,請你一定要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