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京後,天璽和展昭一行立刻被以嫌犯的身份押往天牢。短短不到一年,這已經是展昭第二次深陷囹圄了。看著已經不陌生的鐵柵,他不禁自嘲的搖了搖頭。
雖然還是夏末,但是地牢依舊陰冷潮濕。經過連日的奔波,一個體弱的內侍原已發起高燒,雖然將整個牢裏的稻草都蓋在他身上,還是無法令他停止顫抖,連病帶嚇,關進來沒有半日便一命嗚呼。展昭看著獄卒將死者抬走和個個自危的其他內侍,隻有唏噓歎氣,卻又無能為力。
相比之下,幾步之遙的天璽的監房裏就好得太多了。獄卒知道她是遼王寵愛有加的公主,荒唐事從來都不曾少過,也沒見有過什麼重罰。雖然現在暫時被關進來,說不定哪天陛下高興了就會給放出去。於是獄卒不敢怠慢,不但將監房上上下下打掃的一幹二淨,而且桌椅床鋪被褥也是一應俱全。四麵透風的柵欄幹脆用藍布上下遮住,為的是從外麵無法一眼看到公主的起居,免得尷尬。這樣的體貼準備,難怪天璽一進來也忍不住誇獎想的周全。
“小的應該做的,公主過獎了!”獄卒得了誇獎,美得屁顛屁顛的,“一會兒小的就將酒菜送來,您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全當小的為您接風了!”
“酒菜就不用了!不過你給隔壁的那監房裏的人送些食物熱水和衣被。特別是那個護衛,他手腳有傷,你替我找些傷藥給他!”
“這——”獄卒麵露難色。
“怎麼,這麼點小事都辦不了?”
“那個宋俘是重犯中的重犯,小的要是和他走的太近隻怕——”獄卒臉上滿是詭異的笑容,湊近了天璽耳邊壓低聲音說,“而且小的人單力薄,哪有置辦衣物傷藥的能力?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啊~~”
這個勢利小人!天璽心裏想著,顏麵陰冷,大約猜出了幾分。於是從頸上取下一串金珠瑪瑙串丟給獄卒說道:“把這個交給我府上的人,要多少銀子隻管去拿就是了!”
獄卒歡天喜地的離去,半晌的功夫帶著大包小包的回來,照著天璽的吩咐送到展昭的監室,著實令他大吃一驚。這時隔著不遠的走道,他看到天璽正站在另一邊的鐵柵後麵衝著他傻傻的微笑。
“多謝公主!”內侍紛紛隔著鐵柵叩頭謝恩,雖然他們很清楚這些都是托著展昭的福祉。
等到眾人散去,展昭卻依然站在牢門邊。天璽遠遠看到他微皺眉頭,欲言又止,這才猛的想起,那個叫如煙的丫頭因為是女子,好像是被分開關押的。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天璽還是將獄卒叫了進來。
“本公主這裏連個打水更衣的侍女都沒有,你怎麼辦事的?!”天璽故意裝出找茬的樣子,嚇的獄卒一身冷汗。
“這,這……是小的疏忽,請公主恕,恕罪。”
“算啦!看你一個大男人,這樣已經算不錯了!”天璽暗自好笑,但還是要堅持把戲演完,“去,把那個隨行的小丫頭叫過來!看上去雖然粗手笨腳的,但是事到如今,本公主也隻能將就著使吧!”
獄卒應聲退出,不一會兒就把如煙給送了過來。展昭遠遠地看著,心中暗暗感謝天璽的善解人意,不禁流露一臉的欣慰。跟著公主至少暫時不會受太多的罪,而且公主心地善良,危急時刻應該也不會眼看著她吃虧才對。
當晚的休息是過去九天不能比擬的,不但有足夠的食物和水,展昭還換上了獄卒送來的一套幹淨衣衫,而且還在內侍的幫助下重新梳理了頭發,為被鐐銬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腳腕敷上了金創藥粉。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做完這一切以後,展昭感到好像周身都被掏空了一般,在天牢門外豆大的昏黃燈光的照射下,很快就裹著毯子昏昏睡去。
雖然還是夏天,草原日夜的溫差依舊懸殊的很,特別是在幾乎完全陷在地下的天牢,陰冷更是無處不在。夜半時分,同樣是感到疲倦的天璽被一陣輕微的響聲吵醒。極不情願的睜開眼,借著皎潔的月光,隻見如煙衣衫單薄地蜷縮在潮濕的牆角,雙手抱肩,瑟瑟發抖。天璽這才發覺,原來是自己獨占了牢房裏唯一的床鋪和被褥,連一根稻草都沒給她留下。
雖然天璽知道這個叫如煙的女孩兒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不知怎麼自己就是無法像展昭那樣輕易的接納她。但是看到她此時的模樣著實可憐,而且對於天璽而言這樣的溫度實在也談不上冷,於是索性隨手將身上的氈毯丟給她後又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