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湯下肚，昏昏沉沉的腦子終於清醒了許多。
突然想到了什麼：“嵐傾城怎麼樣？”
這個女人，先是一出刺殺，又想帶著嵐靈一起死，跳下城牆後，他就讓張喜貴去處理，張喜貴是他身邊此後多年的公公，也是他的心腹。
“廢後她還活著，隻是……”隻是太醫說了廢後的身體極差，再經受折騰，恐怕就沒有下次。
“禍害遺千年，讓人太醫好生醫治。”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她要好好活著，才能夠贖清她欠下的罪過！”
他絕對不是想要這個女人活著。
隻是她既然沒有死成，就應該為了她犯下的罪過贖罪。
張公公點頭應是。
沒有再把太醫的話說出來。
刺殺皇上是死罪，雖然廢後現在這個樣子，跟死了也沒有區別。
一個死人，何必他在多說什麼呢？
在冷宮中。
一個絕美的女子躺在破舊的屋子內，臉色蒼白的就像是白紙一樣，額頭上布滿了細細的冷汗，嘴巴裏低聲呢語，叫人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
不知道在噩夢中掙紮了多久，嵐傾城終於睜開了眼睛。
“小姐，我可憐的小姐，你終於醒了。”綠衣跪在了嵐傾城的床前痛哭流涕。
嵐傾城呆了呆：“我怎麼沒死。”
“小姐你福大命大，否則奴婢不知道如何向九泉下的老爺交代。”
不是福大命大，是她命太硬，害了將軍府，害了父親。
到不如死了。
綠衣哭的可憐，嵐傾城想要伸出手去給她把眼淚抹掉，一動，左臂的傷口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嵐傾城呆呆的摸著空蕩蕩的衣袖，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她的手臂，是赫連決親手斬斷的。
為了救嵐靈。
也對，嵐靈是她的珍寶，看看赫連決親自給嵐靈取的住處的名字就知道了。
珍寶閣。
藏著他的心中寶。
她也曾經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可惜她不懂爹爹的苦心，最後還要害得爹爹含冤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自盡。
隻是為了保全她而已。
而她，連為了爹爹報仇都做不到。
她真是沒有用啊！
綠衣看到嵐傾城的樣子，心疼極了：“小姐，你是不是傷口疼了，奴婢給你找太醫，吃了藥就不疼了。”
語氣有點像是哄孩子。
嵐傾城苦笑一下：“傻瓜，比這個疼一百倍的痛苦你家小姐都走過來了，這又算什麼呢？”
她一直覺得愛著赫連決就是她生命所有的向往。
在城牆那一刻，他選擇了嵐靈，斬斷了她的手臂。
斬斷的，還有她對愛情全部的夢想呢。
哀莫大於心死，那種痛都沒有殺死她。
一條手臂算什麼呢？
綠衣去找了醫女，卻被冷冷的無視，連太醫也找不到人影。
原先嵐傾城還沒有清醒的時候，還有人過來看幾眼，自打嵐傾城清醒過來，再也沒有人管過，倒像是讓他們自生自滅一樣。
綠衣隻能紅著眼眶回來，說她沒有用。
嵐傾城安慰綠衣，心裏卻十分平淡，宮中捧高踩低，這也是常態。
嵐靈正得寵，多得是人要踩她一腳，來討嵐靈的歡心。
連赫連決都是，更何況是其他的宮女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