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上。
赫連決握著酒杯。
他一仰頭,咕咚咕咚的,辛辣的烈酒就割過他的喉管。
一股衝勁湧上頭。
微風吹拂,殿外紅色的紗幔輕輕的飄動,一道熱情似火的身影,好像是從紗幔後麵走出來一樣。
他的視線一恍惚,握著酒杯的手指用力的收緊。
再仔細一看,不是她。
赫連決搖搖頭,他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覺。
難道他在期待嵐傾城的出現?
那個女人?
她逼走了他心愛的靈兒,逼著他娶她,他堂堂一國太子,卻被一個女人逼得沒有尊嚴,這是他赫連決這輩子唯一的恥辱。
所以他發誓過,娶了她,也會讓她受盡折磨。
他確實做到了。
她跪在他的腳下求他,她在他麵前落淚,她決絕的縱身一躍。
要是這個女人死了,他唯一的恥辱就沒有了。
可是,他卻不開心。
這是為什麼?
嵐靈提著裙子走到了赫連決的身邊坐下,溫柔的說道:“陛下,靈兒看到你從城牆上回來,似乎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姐姐的事情?”
“朕怎麼可能想那個女人。”他下意識的否定。
“陛下,靈兒想要求您一件事情。”赫連決自然點頭同意,就聽嵐靈說道:“姐姐從小就敬愛父親,姐姐又任性刁蠻,把父親死掉的事情怪在了陛下的頭上,才會來刺殺您,可是將軍府上的下人都是無辜的,希望陛下不要連坐處罰他們。”
赫連決一愣,猛然想起來,那個女人,提這劍,是要他的命。
那個執迷不悟的女人!
赫連決的動搖一點點的消散,握著嵐靈的手,道:“靈兒,你還是太善良了,嵐傾城做事不顧後果,拿著整個將軍府的人命不放在眼裏,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還要靈兒來提她圓場,她根本比不上靈兒你的一分一毫。”
嵐靈嬌羞一笑,躲進了赫連決的懷裏:“靈兒哪裏有陛下說的那麼好。”
一個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他。
一個女人卻為了他願意付出生命。
誰優誰劣,難道他還分不清嗎?
嵐傾城就是被她的父親給寵壞了,這樣的女人簡直是死有餘辜。
這件事情跟靈兒有什麼關係?
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是嵐傾城自作自受。
赫連決將事情拋在腦後,神色終於恢複正常。
躲在他懷裏的嵐靈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嵐傾城突然提起了當年的事情,讓她一下子慌了心神,害怕嵐傾城會繼續說下去,引起赫連決的懷疑。
幸好嵐傾城這個女人夠笨的,連命都不要了。
最好跳下去粉身碎骨,她就永絕後患了。
不然她最大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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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赫連決睜開眼睛,望著濃重的夜色,揉了揉太陽穴。
果酒甜膩,不知不覺的就喝醉了。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
他抬起手來,張喜貴就立即上前,端著醒酒湯過來:“皇上,這醒酒湯剛剛溫好,現在喝下去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