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啥破路?”玻璃罵了一句,同時向車外看了一眼,“怎麼沒有水稻?”

我暗罵,你這紈絝子弟,哪裏知道我們這邊不種水稻,再說現在什麼季節。我想夏蟲不可冰語,和他說多了也沒用,“等會路可能會更差!”

車在沙石路上跑了將近半個鍾頭,下了沙石路,上了一條坑坑窪窪的泥土路,由於天氣比較幹燥,路上全是沙土,風一吹,便漫天飛舞起來。

車在泥土路上又行駛了四十分鍾,快到晌午時,才到我們村的村口。這個時候大多數村民都從田地裏勞作回來了,有幾家已經飄起了炊煙。車子一進村便招來很多村民圍觀,這倒是可以理解的。由於村落閉塞,很少有這樣的汽車過來,不少毛頭孩子跟著車追,也有不少大人透過車前麵的擋風玻璃認出我的,一再跟我打招呼,然後在路旁指手畫腳議論紛紛。車子直接開到我家門前,我一下車,正迎上隔壁的鄰居家的嬸子。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對方就先開口了,“哎呦,二郎回來了。快來俺家坐坐。”

我笑了笑說,“不了,我這不也到家了嗎。”

這時叔聽見嬸子說話也從屋裏走了出來,對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嬸子對叔說,“你看上了大學就是不一樣,一畢業就出息了,連小車都有了。”

我尷尬的笑了下,這時玻璃帶著墨鏡,推開車門出來了。嬸子一見玻璃忙問,“這是……”

玻璃搶先一步說,“哦,大嬸,我是宋雲帆先生的司機。”說完直衝我樂。

“你看看,我就說這孩子從小聰明,長大肯定是當官的料,沒說錯吧。”嬸子對她丈夫滔滔不絕的說著,看見我要進院子忙又說道,“二郎,你爹娘都去圍裏你來富叔家了,你桂花嬸可能熬不住了。”說完和她丈夫進屋去了。

“二郎?”玻璃噗哧一聲笑了,接著唱到,“武二郎,大郎何在?”

我瞅了一眼玻璃,“快去來富叔家。”

說完我跳上車子,玻璃一見我慌張的樣子,也不敢馬虎,立即開車直奔圍裏來富叔家。

我們這裏有一座禿山,叫步山,其實說是山確實有點勉強,因為太小了。這山東西延伸開來,大概一千米的長度,南北最多也隻有二百米的樣子,水平高度恐怕還不到一百米。來富叔家住在山北麵的山根下,原來村裏人都住在那裏,房屋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土牆和麥秸頂。後來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們開始往北遷移,遠離山腳,房子也變成了瓦房。出於習慣還是把山腳下稱作圍裏,圍裏就是說村裏麵的,村子一圈叫圍,有的地方也叫圍子,相對地就把新遷地址叫圍外,但是時間長了也不叫圍外,叫北湖。圍裏與北湖之間隔著一條路。

所以現在大多數村民都有兩處房子,一處是山腳下的老房子,一處是北遷的新房子。而老房子因為無人居住年久失修,大多屋頂都坍塌了,隻剩下殘破不全的土牆,而有些還能住的,基本上都住著上了年紀的老人,除了家裏比較窮蓋不起新房子的,就像我來富叔。所以說造化弄人,父母給他起來富這個名字,就希望能富裕起來,沒想到偏偏不能富裕。我家就住在北湖,所以要去圍裏就需要穿過圍裏與北湖之間的那條路。然而一旦穿過這條路,圍裏的路就可以稱為山路了,不但有一定的坡度,而且很窄,隻能容一個人走,路兩旁全是蓬蒿和野薄荷,都齊膝深,極為茂盛,算是陸地與山之間的過渡區。而以前人們都住在這個具有坡度的山根上,沿著山東西呈帶狀分布。

一般來說,這是犯了建房大忌,因為有坡度的地基是很不穩的,但是當時人們依然這樣住著,我估計是想把北湖這塊地謄出來好種莊稼,畢竟那個時候,人們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土地,因此絲毫不敢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