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玻璃,忙啥呢?”玻璃是劉思男的綽號,大學裏我們都這麼叫他,因為他本身就一爺們,偏偏取得是這個名,真不知道他爸媽是怎麼想的。

“數錢呢!”

“兄弟都窮的揭不開鍋了,你他媽的天天忙著數錢,天理不容。”

“廢話少說,需要多少錢。”

“不是錢的事兒,我今天回家一趟,有空拉我一趟唄。”

劉思南一聽趕忙說,“今天?今天恐怕不行,這邊確實有點忙。”劉思男這個人向來對時間比對錢吝嗇多了。

“那好吧,我還以為你對撞邪感興趣呢。”說完我把電話掛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馬上打電話回來,因為他這個人除了汽車這個愛好外,就是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越玄乎他越感興趣,而一旦你點到他這個死穴,他會孫子一樣死纏爛打,非得弄清原委不可。可是這一次我似乎失算了,我幹等了二十分鍾,這家夥愣是憋住不回我電話。算了,還是做大巴回去吧。我簡單收拾一下東西,一下樓就看見正對樓梯口停著一輛車。我剛走出樓梯,車喇叭響了一聲,嚇我一跳。這時車窗搖了下來,裏邊人探出頭,帶著墨鏡。

“孫子,我以為你不來了呢。”這個不是別人,正是劉思男,我上了車,看到車裏擺放了很多純淨水,零食,劉思男迫不及待問道,“誰撞邪了?”

“你以為咱們去野餐呢?”

“快說誰撞邪了,他娘的,老子這次又被你點穴了。”

“誰撞邪也不管你的事,你把我送回家就行了,然後你原路打道回府。”

“你這說什麼話,我大老遠殺過來,你可倒好,壓根不理我的感受。”

“不是不想讓你參與,這個事搞不好會惹禍上身,我是怕你有命賺錢,沒命花錢。”

“少說這些沒用的,怎麼說我也研究過,你說帶不帶我去吧。”

“不帶!”

“真不帶?”

“真不帶!”

“行,我馬上給思然打電話,把你和那個美女編輯的那點破事捅出來。”

我一聽,心裏就虛了,“玻璃,你有種,不過話我放在前頭,出了事可別怪我。”

劉思男一聽我讓步了,頓時樂了,“小宋同誌,這就對了嘛。”話沒說完,車子就衝了出去。

路上我把事情前後簡單說了下,包括我做的怪夢,隻是沒提我做判書的事。把那小子聽的一愣一愣的,直問我真的假的。我都笑笑不答,之所以不正麵回答他,一是因為畢竟隻是個夢,二是因為玻璃接觸的人多我怕他到外頭亂說。

我的老家位於江蘇北部,是一個窮得不能再窮的地方。別人一提到山村,總會聯想到茂密的山林,裏麵藏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山鳥;清澈的溪水,溪水邊成簇隨水流搖曳的水草;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人們站在稻田裏唱著歌;河邊一排排綠柳,河裏成片的蘆葦,還有很多很多數不清的魚蝦。但是這些似乎和我的那個山村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因為那裏的山是禿的,當然也就沒有山林和溪水,河是死的,隻有在雨季的時候裏麵才有水,所以沒有魚蝦。記得小學課本上說北大荒有魚,有麅子,有蘆葦,冬天還能溜冰,每個人臉上都是快樂的表情,我當時真是羨慕的不得了,現在想想估計當時被騙了。

我們的車下了高速,向南駛去,道路明顯糟糕的多,所以車走的特別慢。本來玻璃興奮還唱著歌,但是一下高速連話都不說了,因為道路顛簸的厲害,怕咬著舌頭。我們走過一段沙石路,車輪與路麵上沙子摩擦發出簌簌聲響,像下雪一樣,路兩邊樹木緩緩後退。在遠一點是一望無際的田野,田地裏是翻起來的新土,看來剛種下莊稼不久,因為天氣幹旱,苗很少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