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旭暴怒地一把扯起保鏢的領子,逼近,陰森森地問道:“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司徒……司徒總裁……咳咳……”保鏢心裏實在是有苦說不出,他當然知道司徒旭此刻扛不住悲痛了,可是這種絕望到失去理智的司徒旭他實在沒有辦法對付。
揚起的拳頭帶出的一陣勁風在耳邊掠過,保鏢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可是下一秒,原本緊閉的門突然就被人打開了——
“吱呀”的一聲,很輕微,卻輕易地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仰頭向上望去,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女人慘白如灰的臉色。
烏黑的長發包裹住削瘦的身體。女人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睡衣,骨節分明的手擱在了門的把手上,有些無措有些恐慌地看著房裏的人。
“靈……”好像一潑冷水從頭上倏然澆了下去,司徒旭瞬間就清醒了過來。看著門口的戈靈,喉嚨裏像是有團棉花堵住,隻叫了一下她的名字,而後就再也發不出其他的音節了。
他們已經從醫院搬了回來。戈靈現在就住在司徒旭的別墅裏,過著遊魂般的日子——
身體日益消瘦,她知道自己存活的理由隻有一個了,孩子,除了孩子,她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眷戀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戈靈的心似乎很平靜,屋裏麵傳來了激烈的撞擊聲還有男人憤怒的低吼聲,可是她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緩緩打開了門,而後對上了司徒旭的眼神——
擔憂的,恐懼的,還有濃濃的不安。
戈靈回想著剛剛路過不小心聽到的話——
日本那邊傳來了最新消息,孩子找到了。可是……
可是什麼呢?
戈靈不是白癡,她知道消息的,她知道保鏢這麼說,就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出事情了。
又出事情了啊,上次還說什麼他掉進海裏卷入太平洋了,這次竟然說什麼火燒。假的吧,絕對是假的。
這麼想著,戈靈就緩緩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異常美麗絢爛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裏也像是揉進了無數星辰般,格外的耀眼好看。
這是婚禮之後,她第一次露出的笑容,那麼好看,好像是豔麗驕傲的牡丹,窮極一生精力就隻是為了綻放的那一刻,轟轟烈烈,那麼的妖嬈……
“靈……”被戈靈的笑容怔到,司徒旭整顆心都像是懸在了刀尖上,強烈的不安瘋狂地充斥了身體的每一根神經。他不由站了起來,擔憂地再次叫了一下戈靈的名字。
“孩子怎麼樣了?”戈靈打開了門,緩緩走向了司徒旭,在他麵前站定,臉上始終保持著耀眼得過分的笑容。聲音很輕,如微風般異常得舒適——
“是不是找到孩子了?他在哪裏啊,我想抱抱他……”
喉嚨倏然一緊,司徒旭在那一刻甚至感覺到了窒息的感覺。一個荒誕不堪的想法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浮現了在腦海裏——
戈靈已經知道孩子出事了,她現在明知故問就是為了懲罰自己,懲罰自己對她、對孩子做過的事情。
司徒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甚至連對上戈靈目光的勇氣都沒有。頭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隻不過是芸芸眾生的普通一員而已,會憤怒,會傷心,也會絕望,還會力不從心。
“說啊,他到底在哪裏?讓我看見他,我就原諒你,原諒你之前對我的侮辱,對我的折磨……”戈靈依舊在笑,笑很溫柔。蔥白如玉的手輕撫上了司徒旭冰涼的胸膛,貼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糾纏的氣息——
“旭,讓我見見孩子,我就答應你,和你重新開始,怎樣?”
和戈靈重新開始?司徒旭當然希望這樣了,可是現在他拿什麼資本說重新開始?!
“靈,我……”無數的酸澀從喉嚨裏湧上,下一秒就衝上了眼眶。司徒旭隻是感覺疼,眼角濕熱一片。
“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你司徒旭辦不到的事情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直蔓延到清澈的眸底,那麼深,那麼濃。白皙如瓷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種青灰般的顏色,有些猙獰,還有些病態。說出的話也如同襲上了魔力般,柔柔的,很溫和——
“所以即使是下地獄,你也絕對會將孩子帶回來的,是不是?”
歪頭看著向司徒旭,戈靈臉上是不盡的笑意。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冰冷而殘酷地刺進了司徒旭的胸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