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最好的女子(1 / 2)

凝雲山莊。

兩人膩歪了大半日,夜凝塵方才不情不願地答應,讓夏雲嵐去探探久違的司馬連皓。

夏雲嵐收拾了一些行遊山水時得來的奇藥與種子,走出門後又回頭對夜凝塵道:“你也別閑著,早帶些禮物去瞧瞧蘇大夫,免失了往日情份。再去看看你哥哥嫂嫂,你從前雖對你哥哥不起,好在除了蘇大夫外並無人知曉。以後多走動走動,也好全了兄弟情意。”

“好。”夜凝塵悶悶不樂,一臉送羊入虎口的表情道:“我會在酉時之前回來,若是那時見不到你,你知道後果。”

夏雲嵐吐了吐舌頭,道:“謹遵夫君之命。”

照夜凝塵的意思,當然巴不得她與司馬連皓永世再不相見才好。然而她是講義氣的人,豈能做出這等重色輕友之事?

穿過竹林,沿著山間潔淨的小道來到司馬連皓居處時,但見房門大門著,卻不知司馬連皓去了何處。

夏雲嵐放下禮物,到房前屋後找了一周,發現司馬連皓正像個農夫一樣,穿著短衫、握著鋤頭在附近的山坳裏伺弄藥田。

見夏雲嵐走過來,司馬連皓停下了手裏的活,一臉若無其事的笑容裏掩飾不住濃濃的失落,道:“嗬嗬,夜夫人別來越發精神了。”

夏雲嵐抽了抽鼻子,笑嘻嘻道:“你這麼酸,小心亂了地裏的藥性。”

“成了親的人,也沒見矜持一些。”司馬連皓歎了口氣,扔下藥鋤,似乎有些疲憊地在田邊一塊青石上坐了下去。

夏雲嵐拾起藥鋤,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道:“你喜歡矜持的麼?你覺得蘇大夫可夠矜持?”

司馬連皓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夏雲嵐看出他心裏難過,卻也知道無可開解,隻能撿著些與夜凝塵無關的別後閑話說了些,又說給他帶了好玩的禮物放在房中。

司馬連皓眸中酸澀,努力扯了嘴角笑道:“我不需要什麼禮物……年歲漸長,隻覺一切都是累贅。最想要的既然得不到,其他的一切又有什麼意思?你不如把禮物帶回去送給別人的好。”

夏雲嵐道:“那東西對於別人來說毫無用處,你若是不喜歡,回頭扔了就是。”

“生氣了?”司馬連皓轉頭看著夏雲嵐,掩藏起眼中憂鬱,戲謔笑道:“逗你玩的……你帶的東西我怎會舍得扔?你放心,我定會將它們珍藏一生一世。”

“隨你。”夏雲嵐本來並沒有生氣,隻是在司馬連皓苦澀的目光裏感到些許壓抑,今見司馬連皓因誤會自己生氣而轉了態度,索性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道:“無論我的身份如何改變,我拿你始終都是當朋友,希望咱們像從前一樣。若你非要跟我生疏,那也由得你。”

“嗬嗬,雲嵐,你聰明絕頂,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或者,你隻是在故意安慰我?”司馬連皓站起身,黯然望著凝雲山莊的方向道:“有了你夫君在這裏,咱們哪裏還能像從前一樣?縱使你對我的心與從前並無不同,可你那夫君會放心咱們兩個單獨在一處麼?你這次來找我,想必對你那夫君說了許多好話、做了許多保證吧?”

“瞧你說的……”雖然司馬連皓猜得一點兒沒錯,夏雲嵐還是毫不猶豫地堅決否認道:“我夫君小氣是小氣了些,但對於咱們兩個還是信得過的。他叫我早些帶了禮物來瞧瞧你,感謝你從前對我照顧的情分。”

“嗬嗬……”司馬連皓側過頭來,唇邊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看著夏雲嵐道:“雖然知道你在騙我,可是我居然很高興你肯騙我。至少,你對我撒謊,說明你心裏至少還有那麼一點兒在乎我。”

“我對你的在乎不是一點兒,是很多很多。”夏雲嵐半開玩笑地拍了拍胸口,又在空中隨手劃了個大大的半圓,道:“你不必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最少有這麼多——”

“我該感到高興呢還是高興呢?”司馬連皓也用半開玩笑的口氣道:“本以為你嫁了如意郎君,心裏便再也放不下其他人。知道你心裏還有我,總算令人稍感安慰。”

“咱們是一輩子的朋友。”夏雲嵐正經道:“雖然愛情很美好,可是一個人的生命裏不可能隻有愛情。你要相信,友情在我心裏一樣重。”

“我信……”司馬連皓嘴裏說著相信,卻不自覺地搖了搖頭,笑道:“雲嵐,你夫君初到武陵源,你該帶他各處走走看看才是,就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你趕我走?你居然趕我走?”夏雲嵐黑了臉,將手中鋤頭扔給司馬連皓道:“我隻道我那夫君小氣,卻不料你比他更加小氣。你今日既趕我離開,以後便再不要想我來找你!”言罷,氣乎乎地轉身就走。

本以為司馬連皓定要挽留,不料走了十幾步,後麵不聞人聲,回頭看去,卻見司馬連皓已默默低頭鋤起了藥田。

白雲在天上遊走,金色的陽光在花樹間跳躍,世界美好而安靜。

在這美好而安靜的畫卷裏,司馬連皓的身影像一個不和諧的音符,獨自演奏著落寞憂傷的清曲。

夏雲嵐的心忽然疼了一疼,剛想走回去說幾句暖心的話,忽聽山道上一陣腳步聲響,接著,一個女子清清冷冷的聲音道:“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