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嵐叫道:“你看他做什麼?關他什麼事!我跟他之間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你可別誤會。”
“沒有關係?”逍遙王嘴角噙著明顯不相信的笑:“你大半夜的,舍命把一個沒有一點兒關係的人從天牢裏救出來?”
夏雲嵐敲著桌子強調道:“我是受人之托——早知道他這副德行,我當初可未必會答應那人。”
“不知世間哪位有這麼大的麵子,請得動你來幫忙?”逍遙王饒有興致地問道。
蕭玄睿轉過了頭,看著夏雲嵐的目光裏也充滿了好奇。
夏雲嵐本想說出當日與先皇帝的一番長談,卻又怕兩人誤會她與先皇帝有什麼關係,是以一臉滿不在乎地岔過了話題道:“那也不必去說他,我這人向來喜歡給人幫忙……逍遙王,我還受人之托,要帶幾句話給你。”
“哦……夏姑娘請講——”聽到有人帶話給自己,逍遙王立即轉移了注意力。
夏雲嵐拿出王之令牌,往逍遙王麵前一推,講述了自己在靈皓國與南宮曄見麵的前前後後,隻略去了南宮曄為才貌雙全的太子提親一事。
聽罷夏雲嵐的話,逍遙王蹙著眉頭,良久默無一語。
為南宮楚楚和玉傾城計,夏雲嵐指著桌上的王之令牌勸道:“冤家宜解不宜解,當年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如今你大哥心心念念望你回去,你不如放下心結,全了這份兄弟情誼。”
逍遙王拿起桌上的王之令牌,緩聲道:“本王曾經告訴自己,這一生不會再踏入靈皓國地界……”
“告訴自己的不過是想法而已。”夏雲嵐知道逍遙王為人傲氣,道:“我也經常告訴自己這個,告訴自己那個,但想法遇上了現實,總難免要為現實而變通。與你那大哥賭一世的氣,固然顯得你很有麵子,然而好兄弟反目成仇,一生一世再不相見,你真的不會感到痛苦嗎?”
“三弟妹說得極是。”蕭玄睿讚道:“我從前也常因抹不開麵子做一些違心的事,甚至用一些不合適的人,如今一無所有之際,才發現麵子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容本王考慮一下吧。”逍遙王將王之令牌推回給夏雲嵐道:“這東西既然已經送給了夏姑娘,豈有收回之理?本王若決定回靈皓國,再向王兄要一塊便是。”
夏雲嵐看出逍遙王心裏仍是放不下驕傲和麵子,所謂再要一塊,不過是托辭而已。她又將王之令牌推了過去,誠心誠意地道:“天下之大,固然哪裏不可安身?然而真正能夠活得瀟灑恣意的,往往都是有身份有名望有地位有錢的隱士。便如你隱居在這逍遙穀,若非有逍遙王的身份,又豈能過得如此隨心所欲?”
“嗬嗬……”逍遙王笑道:“夏姑娘直言快語,本王竟無言以對。”
夏雲嵐笑道:“其實我希望你回靈皓國,除了想要化解你們兄弟之間的恩怨,也有一個私心在裏麵。”
“夏姑娘有何私心不妨直說——”逍遙王笑道:“說不定本王會為了夏姑娘的私心,接受夏姑娘的建議。”
夏雲嵐指了指蕭玄睿,道:“像他這樣的欽犯,在承夏國永遠沒有被赦免的可能。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好不容易把他從天牢裏救出來,從不希望他再被抓回去砍頭。所以私心裏希望你能帶他到靈皓國,有靈皓國王室的保護,他餘生才不用活得小心翼翼。”
逍遙王看了蕭玄睿一眼,沉吟道:“夏姑娘於本王有恩,若為夏姑娘的朋友,我會認真考慮回靈皓國這件事……”
“三弟妹——”蕭玄睿感激地笑道:“難得你為我考慮得如此周全。然而你有沒有想過,你救了朝廷重犯,縱然你身為皇後,我那三弟也決不可能放過你。你不如隨我一起離開承夏國,咱們餘生跟著逍遙王伺花弄果,也自瀟灑快意……”
“我跟你何時成了咱們?”夏雲嵐氣惱地瞪了蕭玄睿一眼,不屑地道:“我便要離開承夏國,也隻會跟我師父一起離開……我問你,你可知道我師父現在哪裏?”
“你師父?”蕭玄睿想了一會兒,看著夏雲嵐似笑非笑地道:“我雖見過大批繇山弟子,卻從未見過你師父。三弟妹,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知你願不願聽?”
“你說——”夏雲嵐蹙眉道。
“我猜,所謂‘銀麵無心’的繇山夜掌門,其實就是我那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