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是很喜歡吃魚,就像她不喜歡吃蛇和老鼠一樣。卻不知道要在這裏吃上多久?何況,還是生魚。
火折子能夠使用的次數極為有限,無人之地,最重要的是保存火種,他們自不可能拿來蒸煮食物。
她默默接過魚來,在洞口蹲下身,先拿星文劍照著魚頭拍了一下,待魚死去後,刮去魚鱗,砍頭去尾削成片,而後放在劍鞘上,站起身遞在夜凝塵麵前道:“師父請用——”
夜凝塵拿起一塊魚片,卻送進了夏雲嵐嘴巴裏。
夏雲嵐早已餓得麻木不堪,此時食物遞到麵前,立即毫不客氣地張口吞了下去。
“師父,你吃——”夏雲嵐一手托著劍鞘,一手拿了塊魚片送到夜凝塵唇畔。
夜凝塵卻向後撤了一步,接過夏雲嵐手裏的魚片,轉身丟進嘴裏。
即使隔著人皮麵具,夏雲嵐還是感覺到了夜凝塵臉上掠過的一抹紅,以及眼中瞬間的羞赧。
她本來沒有想到別的,夜凝塵的行為卻提醒了她,兩人此時的舉動有多麼曖昧。
“嘻嘻……原來師父還會害羞。”第一次見到夜凝塵害羞的樣子,夏雲嵐隻覺又新鮮又有趣,忍不住輕輕調笑了一句。
意識到兩人的舉動時,她本來也有些害羞,但是師父羞了,她也就不羞了。
夜凝塵咳了一聲,很快若無其事地抓著劍鞘上的魚片吃起來。
一條魚下肚,兩人都吃了個七八分飽。久餓不易暴食,兩人也不打算再去抓第二條魚。
夏雲嵐在洞口邊坐下來,脫掉了鞋子,腳垂在下麵的沼澤地裏。此處剛好是一窪水,且水位剛好漫過她的腳麵。腫脹酸疼的腳在水中舒服了許多,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最初看到這片一望無際的沼澤地時,她大失所望,心情灰暗。此時填飽了肚子,卻覺得有風、有雲、有陽光、有草地,還有至愛的人在身邊,還有什麼值得憂愁的呢?
血月門的計劃固然是件令人憂慮的事,然而他們到了這種境地,也毫無辦法。毫無辦法的事,與其牽腸掛肚,徒增煩惱,倒不如不去想。
地球離開了誰不照樣轉動?難不成她還真當他們師徒有拯救天下的力量麼?
“師父——”見夜凝塵站在自己身邊,目光焦灼地望著沼澤地,夏雲嵐拉了拉他的衣擺勸慰道:“人世間最傻的事情之一,就是為無可奈何之事而煩惱。這片沼澤地這麼大,走也走不過去,飛也飛不過去,咱們憂愁煩惱,就能過得去了麼?”
夜凝塵低頭看了她一眼,在她身邊坐下來,沒有說話。
夏雲嵐盈盈一笑,一邊踢著腳下的水麵一邊道:“血月門主炸掉洞口的時候,我以為咱們死定了,可沒想到居然走了出來……師父,咱們千辛萬苦死裏逃生,餘下的日子莫不是賺來的。這些賺來的時光,難道是拿來憂心忡忡的麼?”
夜凝塵握住了她的手,道:“我沒有憂心忡忡……有你在身邊,我總是開心的。隻是,我在想,要用什麼法子才能渡過沼澤地。”
夏雲嵐眉目從容地道:“有兩個法子——”
“你有辦法?”夜凝塵握著她的手緊了一下,向來深沉淡漠的聲音中帶出一絲難以抑製的驚喜。
夏雲嵐歎了口氣,道:“師父,你別激動……這兩個法子都非短時間所能達成。”
“你先說說你的法子。”夜凝塵平靜了一下聲音道。
夏雲嵐道:“第一個法子,咱們多捉些魚,曬成幹,再準備充足的水,回到林中洞口,慢慢挖開被炸毀的通道。這個法子,從準備食物到挖通洞口,至少需要二十天。”
“第二個法子呢?”夜凝塵努力掩飾著聲音中的失望。
夏雲嵐道:“第二個法子……如果附近有大樹的話,會簡直得多,隻需削一些木板釘在一起,塗上防水的魚油,就能用輕功滑過沼澤……然而這也不必說它。”
說到這裏,夏雲嵐伸手指了指一望無際的沼澤,道:“此處隻有茂草,沒有樹木,咱們隻得慢慢編幾張草甸,再用魚油浸透,待徹底晾幹之後,代替木板滑過沼澤。這個法子,快的話不足十日即可出去。但是……”
“我去準備草——”夏雲嵐話未說完,夜凝塵已站起身子,飛步向沼澤上掠去。
“哎,師父……”夏雲嵐喊道:“但是這個法子十分冒險,萬一草甸被泡透,或則咱們體力耗盡,還沒能走出沼澤,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