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嵐是暗器中的行家,輕輕鬆鬆將白衣女子擲過來的東西接在手裏,卻見是一隻用上等白玉雕成、雕工無比精美的鳳凰展翅玉佩。
她嚇了一跳,正待向白衣女子說明自己隻是在開玩笑,白衣女子的身影卻已倏然遠去,隻留下溫溫婉婉、認認真真的聲音道:“這隻玉佩便當咱們的定情之物吧,來日若是有緣,但願比翼齊飛、偕老不棄……”
看著手裏莫名多出來的玉佩,夏雲嵐徹底懵了。
自己作男子裝扮,已經帥到令人一見鍾情、非卿不嫁的地步了嗎?
什麼比翼齊飛、偕老不棄……簡直比自己這個二十五世紀的人還肉麻。
握著玉佩愣怔之際,一把劍、一隻鬥笠忽然遞到了她麵前。
“師父……”夏雲嵐回過神來,接過劍和鬥笠背在身後,將鳳凰玉佩擎至夜凝塵麵前道:“這是你那故人給我的東西……”
“故人?”夜凝塵低頭看了眼玉佩道:“你如何知道她是本座的故人?”
“不是故人,怎舍得送弟子如此貴重的禮物?”夏雲嵐嘻嘻笑道:“而且師父見了她一反常態,唯恐被認出來的樣子,結果還是被認了出來……我猜,她是認出了師父的馬。”
“哦……”夜凝塵不置可否地走過去解開騰影的韁繩,翻身上馬道:“咱們走吧。”
夏雲嵐有點兒失望,原以為師父要對這位如花似玉的故人說點兒什麼,誰知竟什麼話也沒有。
“師父稍等——”夏雲嵐鬱悶地將鳳凰玉佩塞在懷裏,從地上撿起幾顆石子,“嗖嗖嗖”解開了王霸等人的啞穴和定身穴,笑道:“其實依著我從前的脾氣,早該結果了你們的性命。隻是近來剛巧趕上我心情好,便念在你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繈褓中的嬰兒的份上饒過了你們罷。”
“多謝大俠饒命,多謝大俠饒命……”王霸等人穴道甫一解開,立即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地道:“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不該與大俠搶女人……”
夏雲嵐那幾下隔空解穴的功夫,委實嚇壞了他們。如果那幾下不是替他們解穴,而是打上他們的死穴,此刻他們哪裏還有命在?
“嗯,知道就好。”雖然這些人說得粗俗,夏雲嵐也懶得糾正,飛身躍上飛霞的背道:“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壞事做多了,總會遇見一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大俠。你們從今往後可老實些吧,別再欺負人,也別去找那老掌櫃的麻煩……”
“小的不敢……小的們再也不敢了……”王霸抹了把額頭的汗,戰戰兢兢地道:“大俠是西南第一名捕的傳人,咱們做了壞事,隻怕是躲到天邊也躲不過大俠的追查。大俠放心,咱們從今以後隻做正經生意,再不敢胡來了。”
“到底是你這做大哥的明白。”夏雲嵐笑讚一聲,調轉馬頭,在飛霞的屁股上輕拍一掌,道:“我回頭還要經過這裏,若是掌櫃的有什麼意外,別怪我把你們剁成餡在這裏開個人肉包子店——”
“大俠,那掌櫃的年紀老邁,萬一自己有甚三長兩短……可怪不得小的們呀……”王霸的話從後麵傳過來時,夏雲嵐和夜凝塵的馬已馳離酒館數十丈遠。
“嘿嘿……也算在你們頭上。”夏雲嵐用內力把這句話送了過去。
王霸又說了句什麼,轉過山角,夏雲嵐已經聽不見。
山路崎嶇。
騰影與飛霞皆算得馬中至品,然而在這崎嶇的山道之上,速度也比尋常馬兒快不了多少。
“師父——”見夜凝塵離了酒館後一直沉默寡言,夏雲嵐緊跟在騰影後麵道:“你是不是在生弟子的氣?”
“嗯?”夜凝塵回頭看了夏雲嵐一眼,似乎奇怪她為什麼有此一問。
夏雲嵐半是抱歉半是討好地道:“弟子說西南第一名捕是弟子的師父,隻是為了嚇唬嚇唬王八等人。事實上,弟子根本不知道世上真有這麼個人……當然,若是說出師父你的名頭來,一定更加嚇得他們屁滾尿流,但師父不是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麼……”
“本座知道,本座沒有生氣。”夜凝塵打斷了夏雲嵐的話,頓了一下道:“你可知那酒館掌櫃是誰?”
“是誰?”夏雲嵐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