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能不提從前的事嗎?”夏雲嵐再次打斷了南宮楚楚的話。
她好不容易將從前的記憶從生命裏剝離刪除,一心一意開始新的生活,實在不願意再被人勾起回憶。
“好吧……”南宮楚楚雖然疑惑,也不好再問,轉了話題道:“夏雲嵐,你在這裏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和你說說話嗎?”
“當然。”隻要南宮楚楚不再提起從前,她並不反對陪她聊聊天。畢竟,玉傾城轉送的那支鳳眼梅花綠玉簇珠金簪價值不菲,哪一日下山,足夠她過上一段好日子。
錢有可拿者,亦有不可拿者。司瓊音父女的錢絕對不可拿,洛芷雪和南宮楚楚這倆傻乎乎、無所用心的大小姐的錢拿了卻不妨。
“到後麵園子裏去談吧。”夏雲嵐邀請道:“那裏有石桌石凳、竹林花樹,咱們泡上茶,邊喝邊聊。”
“好。”南宮楚楚點了點頭,臉上雖帶著笑意,神色間卻頗見落寞。
夏雲嵐找了個似乎許久不曾燃過的紅泥爐子,和南宮楚楚一起抬至後園,點上火燒了壺茶,為兩人分別斟上,道:“你想說些什麼?”
南宮楚楚垂眸看著嫋嫋升起的茶煙,過了好一會兒方道:“你說……你師父他……已有了心上之人,是真的嗎?”
夏雲嵐早已料到,南宮楚楚找她八成就是為了這件事。為了不觸動南宮楚楚的情緒,她輕輕轉動著茶盞,盡力裝作漫不經心地道:“是碧落宮的黎師父告訴我的……我聽著八成像真的。”
“黎師父沒有說……那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麼?”南宮楚楚這回倒沒有顯得太過傷感。兩年的時間,這位大小姐也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昨日,可能隻是一時受到刺激難以接受。
夏雲嵐道:“黎師父又不曾見過那女子,隻說我師父為了尋找那女子,幾乎把碧落宮翻了個底朝天。”
“有沒有可能……他要找的是什麼仇人呢?”南宮楚楚兩隻水汪汪的眼睛透過茶煙看著夏雲嵐,期待地道。
“一個人尋的是情人還是仇人,難道黎師父會分不清麼?”夏雲嵐毫不猶豫地掐滅了南宮楚楚的希望。
南宮楚楚的眼睛暗淡下去,掩飾地拿起茶盞抿了口茶,道:“其實,我早已知道我和他之間沒有希望……隻是,即使明知道沒有希望,還是忍不住去想……想他、念他,好像已經成了戒不掉的習慣……”
“這世上哪有什麼戒不掉的習慣?所有的戒不掉,都是因為傷得不夠深罷了。”夏雲嵐好心提醒道:“明明知道沒有希望的事何必再去堅持,為什麼不給有希望的人一個機會?”
“有希望的人?”南宮楚楚微微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道:“你說的是?”
“你師父玉傾城啊——”夏雲嵐直截了當地道:“他一直對你情深義重,你不要說你不知道。”
“你……你怎麼能這樣想?”南宮楚楚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臉上浮起一層憤怒的潮紅,道:“他是我師父——難道你不曉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你當過他是你師父嗎?”夏雲嵐並不怕惹南宮楚楚生氣,迎著南宮楚楚的眼光道:“你可曾叫他教過你武功?你可曾把他當作父親一般尊敬?他在你麵前可曾有一絲一毫師父的樣子?你在他麵前又可曾有一絲一毫徒弟的樣子?”
“……”南宮楚楚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低了頭,道:“我倒想叫他教我,可他教得了麼?一個武功不如我的男人,我如何把他當作父親一般尊敬?我南宮楚楚此生,要麼不嫁,要麼隻會嫁給自己欣賞的男人。僅僅是對我好,還不足以叫我動心。”
“如果你師父玉傾城的武功不在我師父之下,你會考慮一下他嗎?”夏雲嵐試探地問道。
南宮楚楚握著茶盞沉思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兩年了,他的武功如何,難道我還會看不出來麼?”
夏雲嵐很想說,兩年了,你還是這麼胸大無腦,守著一個繇山一等一的高手,居然一直把他當窩囊廢。
“昨天,你曾問我,你師父晚上為什麼要找我?”夏雲嵐平平淡淡地道:“其實我騙了你。他來找我,並不是要我教他武功,而是……”
“總不成是他要教你武功吧?”南宮楚楚譏諷地笑道:“你別告訴我,他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