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宇辰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道:“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定是宮新月無疑!”
“宮新月?”夏雲嵐雖則心中訝然,還是沉著氣問:“為什麼你會覺得是她?”
上官宇辰朝著紫微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夏雲嵐一眼,道:“你說我瞎了眼,我看你的眼光也不比我好到哪裏……”
“直接說出你的理由!”夏雲嵐再次打斷了上官宇辰的話,對於這種時候還能賭氣說出這種廢話的男子頗為不屑。
上官宇辰吐了口氣,道:“你大概已經知道,宮新月出身貧苦,天賦亦不算太高,能夠進入繇山、進入十八課班,全靠練功勤奮,比別人能吃苦。”
夏雲嵐點了點頭,不以為意地道:“聰明人憑著聰明改變命運,普通人靠著努力改變命運,那又有什麼可說?”
上官宇辰道:“原本沒什麼可說,隻是,如果一個人總是把自己貧苦的出身、差強人意的命運怪罪在別人頭上,那這個人勢必會做出一些喪失理智、甚至喪盡天良的事。”
“哦……”夏雲嵐回想宮新月說過的話,言語之間的確對出身名門、家中富有的幾名弟子頗有微詞。但她自己也對那些人無甚好感,所以偶爾聽宮新月說起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何況,為中秋比試之事,兩人日夜練功不綴,她和宮新月之間其實也甚少交流。
上官宇辰接著道:“曾經不止一次,我不經意間瞧見她對司……司瓊音嫉恨入骨的眼神。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為免司瓊音受到傷害,我曾私下裏找宮新月談過一次話。”
“你對司瓊音可真是細心周到,溫柔體貼……”夏雲嵐忍不住諷刺地插嘴道:“可是那樣的人,哪裏需要你的保護?你張著兩隻大眼睛把一隻大老虎看成小白兔,難怪……嗬嗬。”
上官宇辰眼中掠過一抹受傷的痛楚,咬了咬牙道:“夏雲嵐,你還能不能再刻薄點兒?”
夏雲嵐吐了吐舌頭,道:“你接著說——”
對這位上官師兄,她一向沒什麼好感,是以一不小心總要多挖苦兩句。
上官宇辰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方才的話道:“你知道那次宮新月對我說些什麼嗎?她問我,如果她像司瓊音一樣出身名門,一樣家財萬貫,一樣貌美如花,我會不會喜歡她?”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殺人不眨眼。
夏雲嵐心裏又浮現出這句話,不由搖了搖頭,道:“原來她喜歡你……她居然喜歡你……可是她既然喜歡你,為什麼還要連你一起害?”
“或許在那次談話之前有些喜歡,談話之後就不喜歡了……”上官宇辰道:“當時我告訴她,我的心裏隻有……不會再有別人。哪怕她是傾國傾城的公主,我也不會多瞧上一眼……”
夏雲嵐歎道:“你這小子說話也夠傷人的……就憑你這幾句話,她今日如此對你亦不算十分過份。”
“不喜歡的人,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上官宇辰冷聲道:“她當時聽了確實非常生氣,幾乎是失去理智地對我吼道,總有一天,她會高高在上,讓所有曾經看不起她的人匍匐在她的腳下……”
想象著宮新月歇斯底裏喊出這句話時的模樣,對照著宮新月平日裏低調溫婉和善的模樣,夏雲嵐不由再次感慨於人性的複雜莫測。
如何高高在上?怎樣成為人上之上?在繇山來說,最便捷的途徑當然是成為掌門弟子……可見,一直以來,宮新月也在暗中競逐著掌門弟子之位。
對於不喜歡的人,沒有人會有足夠的寬容和耐心。夏雲嵐推測,在宮新月說出那句話之後,依照上官宇辰的性情,不是拂袖而去,便是說聲“喪心病狂”拂袖而去。
那麼,宮新月前日故意點燃清芷苑,嫁禍上官宇辰與司瓊音,今日砍掉草橋,一舉清除三個最強大有力的對手,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呢?
沉吟之間,忽聽上官宇辰聲音中含著一絲諷刺意味地道:“她如此對我固然不算過份,如此對待你這位朋友,恐怕就過份了些。”
“她不是我的朋友!”夏雲嵐鄭重聲明道:“我們隻是碰巧被安排在一個課班、又碰巧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而已。想做我的朋友,哪有那麼容易?”
“哦……”上官宇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