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傳言如何能夠當真?”司馬連皓不以為意地道:“江湖傳言,從來隻會關注擁有聲名地位或者惹了事的人,樊穀老人一生幽居深山野穀,既不收徒,亦從不與外界來往,江湖中知他者尚且寥寥無幾,又怎會在輕功排名中算他一個?”
夏雲嵐越發疑惑:“他既不收徒又從不與外界來往,你卻從哪裏知道的他?再者,你親眼見過他的輕功嗎?或者他做過什麼,讓你以為他的輕功可以位列天下第一?”
對於夏雲嵐一連串的問題,司馬連皓隻是輕輕笑了一下,笑容中卻不知為何露出一絲悵惘。
“小時候,”司馬連皓道:“我流浪途中被人追殺,誤落樊山地穀為他所救,他的輕功我自然是見過的。至於他做過的事,倒隻有一件。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得他兩年指點,再加自己苦練數年,最終在江湖上被人傳言輕功天下第二……”
“哦……”夏雲嵐這才心服口服,道:“原來你是他的弟子……”
“不是。”司馬連皓毫不猶豫地否認了夏雲嵐的話,道:“他說自己從來不收弟子,我也隻是一個與他有緣的人罷了。隨緣而聚,隨緣而散,聚散之間,無需提起,亦無需記起……”
世間竟有這樣的怪人?
夏雲嵐心裏又歎又佩,待要再打聽一些這怪人的事,轉眼忽見司馬連皓麵上似乎大有戚戚之色,趕忙轉移了話題道:“如果樊穀老人的輕功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那夜凝塵大概隻能屈居第二了。”
司馬連皓道:“不是第二,是第三。”
“第三?”夏雲嵐微微挑了下眉梢,不忍打擊他地道:“你覺得……你的輕功在他之上?”
“不是我,是他那位小師叔玉傾城——”司馬連皓很快恢複了如常的神色,道:“玉傾城乃繇山上代掌門之子,雖然在繇山上除了一個掌門師叔的名位外無職無權,亦從來不管派中之事,但論起真正的實力來,不論是輕功還是武功,皆不在夜凝塵之下。”
夏雲嵐不解地道:“既然他的實力在夜凝塵之上,又是上一代掌門的兒子,上一代掌門為什麼沒把繇山掌門的位子傳給他?”
司馬連皓笑道:“雲嵐,你從來不曾見過他,所以才會有此一問。你可知玉傾城其人,生為男兒之身,卻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妖妖嬈嬈、不男不女。且盡日嘻嘻哈哈,玩世不恭,做事從來不循常理,一副難以擔當大任的樣子。上代掌門一怒之下,這才把掌門之位隔代傳給了夜凝塵。”
“原來如此——”夏雲嵐道:“依我看,他十有八九是有些斷袖之癖。”
“嗬嗬……難說。”司馬連皓頗不厚道地笑道:“上代掌門夫婦四十得子,對這個兒子寵上了天,從小一切皆由著他,大來卻已無法調教……算他的年紀,大概也有三十上下,卻至今未曾婚娶。”
三十上下,在二十五世紀根本沒有多少人婚娶好嗎?
然而夏雲嵐也明白,在女子十六七、男子十八九就要談婚論嫁的蒼雲大陸,三十上下的確已經可以算是超極大齡青年了。
夏雲嵐搖了搖頭,出於尊重,不願就別人的性取向再談論下去,隻說道:“難道因為這個,輕功排名裏便要把他也摒除在外嗎?”
“那倒不是。”司馬連皓道:“隻因他並不主管繇山事務,無職無權,也幾乎從來不在人前施展功夫,是以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輕功武功已臻爐火純青的境界。”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夏雲嵐覺得,司馬連皓好像對江湖中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一般。
司馬連皓笑道:“說起這件事,倒與賊皇歐陽俊卿有關。你記不記得,在餘州城時我曾對你說過,歐陽俊卿曾經到繇山偷過一位師叔輩人物的東西,卻無功而返。”
“原來那人便是玉傾城?”
“不錯。”司馬連皓道:“其時,我有些事情住在龍川城裏,那玉傾城剛好與我住在同一家客棧。得知他接到賊皇歐陽俊卿的名貼後,我便打算湊湊熱鬧,看看繇山派這位窩囊師叔如何丟掉自己的家傳之寶……”
“是什麼樣的家傳之寶?”夏雲嵐插嘴道:“你是不是也想代他奪回,借機讓繇山派欠你一個人情?”
司馬連皓笑看了夏雲嵐一眼,道:“看透不說透,才是好朋友——那是一塊據說能使佩戴著功力增強的神奇玉石。”
神奇玉石?
夏雲嵐心裏激靈一下,腦子裏驀然閃過繇山靈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