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個丫頭答應一聲。百合、淺畫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解開夏雲嵐身上的繩索,璃月、丁香手忙腳亂地找了塊木板,四人合力將夏雲嵐放在木板上抬回房間。
“丁香、淺畫,你們快去燒水為王妃清洗傷口。璃月,你去找止血的藥——在那邊櫃子裏。”百合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三個丫頭做事,自己坐在夏雲嵐身邊,試圖將夏雲嵐粘連著皮肉血汙的衣服揭下來。
夏雲嵐扭頭看了百合一眼。這個丫頭,即便真是蒼狼國的奸細,這段時間服侍自己也算盡心盡力。
其實蒼雲大陸各國之間的爭鬥,與她何幹?
蕭玄胤今日對她如此辣手無情,她為什麼還要幫他找出奸細?
倒不如一走了之,紛繁世事,且任它自行演繹……
想到這裏,她看百合的眼光裏不由斂去了幾分冷意。
“王妃別動——”見夏雲嵐扭頭看著自己,百合急忙按著她的肩胛處道:“小心扯到傷口疼。”
嗬嗬……前世裏刀尖上行走的殺手,還會在乎這點兒疼嗎?
不過,今世這副軀體,比起前世來也果然弱得太多。若是前世,一頓鞭笞,大概也隻如同撓癢癢而已吧。
夏雲嵐自嘲地咧嘴笑了笑,眼光不經意間一瞥,忽然發現蕭玄胤不知何時跟了進來,正坐在窗下,麵色淡漠地看著自己。
她裝作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臉朝下在床上趴好。
此刻,她與他還有什麼可說?
從他落鞭無情的那一刻起,她對他曾經有過的幻想、藕絲一般似有若無的情愫,便已全然宣告結束。
她甚至不再覺得他好看。
那張風華絕代、絕世俊逸的容顏,此時看在她的眼中,與任何一個街頭行走的販夫走卒無異。
她以他是這具身軀的丈夫為恥。
曾經,她怎麼還會天真地以為,她對他的反感會低於想要生存下去的欲望?
不,現在,她寧可死,也不願再與他做夫妻之事!
蕭玄胤看她的眼神,顯然賊心不死。她必須盡快逃離祁王府——遠遠地逃開這個危險、暴戾、無情的男人。
這是她現在唯一的願望!
丁香、淺畫端來了水,和百合一起將夏雲嵐背上血汙清理幹淨。璃月找到了金瘡藥,輕輕地、均勻地塗抹在夏雲嵐背上。
自始至終,雖然疼得鑽心,夏雲嵐硬忍著沒有哼出一聲。
當她不喜歡的人在身邊,她絕不會輕易表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麵。
處理完傷口後,四個丫頭無聲地向蕭玄胤行禮告退。淺畫、璃月眼中雖有一些怨艾的神色,然而她們也明白,以夏雲嵐挾持懿太妃的罪狀來說,蕭玄胤對她的處罰實在輕得不值一提。
當房間裏隻剩下夏雲嵐和蕭玄胤兩人時,蕭玄胤走到了夏雲嵐床邊。
看著趴在床上裸露著脊背的夏雲嵐,蕭玄胤伸出手去,卻在離她肌膚三寸處停住。
他很想問她:“疼嗎?”卻知道這不過是一句廢話。
累累鞭痕,殷殷血色,如何能夠不疼?
隻是,疼為什麼不出聲?是在怪他嗎?
猶豫再三,他的手終於還是輕輕落了下去。
夏雲嵐渾身一哆嗦,扭頭瞪著蕭玄胤,眼中結滿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