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強者的,無論在二十五世紀還是在這遙遠的古代,亦或在任何一個時空之中。唯有成為強者,才能擁有自由的意誌,才能活出夢想的人生。
夏雲嵐抿緊了唇,不再說一句話,一雙寒星般的眼睛,漸漸變得冷酷如冰。
蕭玄胤看不到夏雲嵐的臉色,卻感覺到了夏雲嵐挺直的脊梁。
“不服氣嗎?我的王妃——”蕭玄胤微微俯下頭,在夏雲嵐耳邊挑釁地低語。
夏雲嵐突然彎下腰,在蕭玄胤握著馬韁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咬人!這就是她的回答。
蕭玄胤怔了一下,看著殷紅的血迅速從齒痕中滲出,漫過整個手背,染紅了銀白的馬鬃。他既沒有收回手,也沒有說話,突然一帶馬韁,調轉了馬頭,風馳電掣般沿著一條陌生的道路跑去。
這不是回祁王府的路,他要帶她去哪裏?憤怒過後的夏雲嵐微微感到一絲不安。
但她不會求他。她是慣於行走在刀尖上的殺手,雖然她不想死,但卻從來沒有畏懼過死亡。
道路越來越偏僻,路邊的景物越來越荒蕪。
夏雲嵐輕輕咬住了嘴唇,仰首望著天空中飛速流逝的雲,心中浮現一絲久違的、對於命運的無力感。
前世裏,在遇見老師之前,這種無力感常常攥緊她的心。遇見老師之後,這種感覺再不曾有過。
而今,是命運的輪回,亦或是生命的起始?
馬兒穿過城門,繁華的京都被甩在身後,目光的盡頭,橫著一峰黛色的山巒。
雖身處不可知的危境之中,夏雲嵐仍止不住讚了一下古代的山野。沒有汙染過的天空藍得剔透而分明。身邊刮過的風隱隱帶來春天的氣息,時不時一道流水唱著淙淙的歌,或輕快或蒼涼地穿行於農田疏林之中。
山腳下,一片清瘦的林木風骨盎然,一片廣袤的湖水澄澈分明。
湖邊樹下,蕭玄胤帶著夏雲嵐躍身下馬,抬手間赤冥劍連著劍鞘抵在夏雲嵐喉間。
即便隔著劍鞘,夏雲嵐依然感覺得到赤冥劍上嗜血惡龍的蠢蠢欲動。但她並不覺得十分害怕,因為劍上殺意雖濃,持劍之人身上卻並無殺意。
持劍之人身上有的是怒意!
深深的怒意,一個驕傲至極的男人被傷害了尊嚴之後的怒意!
“你寧可死,也不願意放棄他?”蕭玄胤的聲音中帶著冰冷的警告。
看著那張絕世俊美的臉因壓製不住的憤怒而扭曲,夏雲嵐稍稍有些惋惜地想:“如果你的脾氣再好一些,如果你的身邊沒有別人,也許我會試試看能不能叫自己對你動心。可惜……”
夏雲嵐歎了口氣,輕輕咬了咬嘴唇道:“王爺,並不是一個人長得好看、位高權重,世界上所有人便都應該喜歡他。也並不是一個人出身卑賤、無權無勢,便不配得到別人的喜歡。倘若你不是那麼驕傲,也許你能試著理解……”
“本王不需要理解!”蕭玄胤打斷了夏雲嵐的話,帶著不容置辯的強硬道:“本王隻知道,一個成了親的女子還想著別的男子,就是淫賤無恥!這樣的女子不配活在世上——”
“一個成了親的女子想著別的男子就是淫賤無恥,那麼請問王爺——”夏雲嵐冷笑一聲,迎視著蕭玄胤的目光:“一個男子三妻四妾、用情不專、沾花惹草、左擁右抱又算得什麼?”
“胡言亂語!”蕭玄胤怒聲道:“本王貴為王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本王又何曾用情不專、沾花惹草?”
“嗬,是了。”夏雲嵐嘲諷地道:“你不是用情不專,你是從來未曾用情。你所娶的女子,隻不過是助你擴張權勢的工具罷了……”
“夏雲嵐!”蕭玄胤的容忍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傳聞將軍嫡女知書達理、溫婉和順,卻不知,你與侍衛做出傷風敗俗之事不說,更不知羞恥、不辨是非、強辭奪理、不知悔改……”
“蕭玄胤——”夏雲嵐揚起了頭,傲然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用不著你來評判!你記著我夏雲嵐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隻會喜歡用情專一、對我情有獨鍾的男子便是。”
“好一個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隻會喜歡用情專一、情有獨鍾的男子……”蕭玄胤怒極而笑,一時哪裏體會得到夏雲嵐話中的意思,隻道她一顆心隻在林蒼鴻身上。“那你就去為他陪葬吧——”
“嗆啷”一聲,劍鞘落在地上,赤冥劍火色的光焰向夏雲嵐頭頂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