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一身濕漉漉的李科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坐在伍阿姨拿的凳子上。蘇小陌看著失魂落魄的李科,心裏一痛。

“怎麼會這樣?”

李科努力抬起頭來搖搖晃晃地看著向他走過來的蘇小陌,抬頭用手指胡亂地指向蘇小陌的方向。

“蘇,小,陌......”

“哎喲!”拿了毛巾來的伍阿姨上前為李科擦身上的水,卻被一股刺鼻的酒氣熏得頭暈,“天,這是喝了多少酒啊!該不會是喝多了掉鏡心湖裏了吧?”

聽伍阿姨這麼一說,蘇小陌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推一把李科,李科跟著往地上倒去,好在伍阿姨動作快,一把將李科扶住。

“你不要命了,李科!”

在新原,幾乎所有的人都是水裏好手。

李科縱身一躍,早有準備的施梧跟著跳了下去。駱冰生本能地準備跳江施救,被身邊的朱莎莎和歸佳拉住。

“你不能下去!”朱莎莎很冷靜地發話。

“可是李科不會水!”駱冰生的酒已經醒了一大半,整個人因擔心而著急得大吼起來,“施施一個人搞不定的!”

駱冰生話音剛落,已有幾個食客跳了下去,空中傳來他們豪氣的聲音。

“沒事,有我們!”

“哥們兒,呆著吧!”

“放心吧冰生哥!”飛哥走過來拍拍駱冰生的肩膀,“龍王想從我們新原人手裏搶人,那是不可能的!”

說完這話,飛哥騰空一個漂亮的轉體躍入江中,“二鍋頭備好!”

當施梧和飛哥架著李科回到觀景平台,駱冰生衝上去揪著兀自全身顫抖的李科的衣領。

“你他媽不要命了嗎,李科?”

李科抬起頭來,嘴唇不受控地哆嗦著。

“不,不,不,不是你叫我,叫我不要,不要慫的嗎?”

“你他媽就是有病!”駱冰生看到李科開口說話,放開李科使勁抹一把自己有點麻木的臉,“人沒事吧?”

李科頹然一笑。

“嗆了兩口水,沒事!”施梧寬慰一下同樣全身發抖的駱冰生,示意歸佳和朱莎莎扶他回去,然後和飛哥架著李科往座位走去

回到座位,李科癱坐在凳子上趴著身體大口地喘著粗氣。施梧看一眼飛哥和其他幫忙的人,點頭致謝。

“謝謝大家,謝謝飛哥!”

飛哥看看李科,然後看看施梧。“沒事,施哥,以後我提前穿好泳褲準備著就是。”

一眾人大笑起來。一直沒說話的陶夭夭站起來喊話。

“飛哥,每桌一件啤酒!算我們的,謝謝大家了!”

“好勒!”飛哥一看陶夭夭恢複了平日裏的豪氣,和施梧對望一眼,朝裏麵吼了一嗓子,“每桌一件啤酒,外加香辣小龍蝦一份!”

飛哥吩咐完,轉頭看看李科和施梧,然後對著滿場發問。

“剛才下水的兄弟幾個,我拿件我們店的文化衫給大家換換吧?”

“不用了,老板!”

“身子沒那麼弱,沒事!”

眾人答話。飛哥笑著謝過,然後問陶夭夭和施梧。

“夭夭姐,施哥,你們看?”

施梧抖一下衣服上的水,“飛哥,我跟你去用電吹風吹一下就好。李科———”

被冷水一激,李科的酒也醒了不少。眾人說話的時候,李科終於從深深的恐懼裏緩過來一些。聽施梧叫自己,李科坐直身體看看盯著自己的眾人。

“我沒事,就這樣吧!”

經過這麼一鬧,似乎大家都釋然了不少。李科,陶夭夭,駱冰生不時地吃些菜,聊聊自己愛一個人的痛與苦、喜與樂。

原來,人這一輩子,走不出的,終究是自己的心。

跳脫出那個小小的自我,所有的過去,也就能真正成為過去。

起碼,陶夭夭,駱冰生是這樣。

看大家吃喝得差不多了,陶夭夭舉起杯來。

“來來來,大家都差不多了,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我陶夭夭就回劇組拍戲了!”看看一桌子的人,陶夭夭深吸一口氣,“不念過往,但看前路!變的,我們坦然接受;不變的,我們倍加珍惜!這一路,感謝有你們!”

“幹了杯中酒,前路我們還一起走!”施梧說。

“夭夭姐,你一定要努力!必須做一個超級明星!回頭我混不下去了,去娛樂圈投靠你!”駱冰生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幹了!”

“幹了!”李科跟著一桌子的人舉起杯來。

散場,李科拒絕了施梧和駱冰生相送的好意,以自己想要獨自走走為由打車回到靜心湖邊。

李科讓司機在來新原第一天蘇小陌嚷鬧著下車的地方停車。

夜涼如水,秋意漸濃。

靜心湖,“十裏杏林”,淩秀山,整個世界,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安靜得似乎從不曾被打擾。

風,不曾驚擾;雨,不曾淫侵。一切,全無痕跡。

有的,隻是歲月的自然變幻;留下的,不過是流年更迭的一聲輕歎。

比如,十月的靜心湖裏,柳葉已不是八月的濃綠。

泛著點白的葉片在月光之下更顯無力。偶爾,一兩片葉片自枝上毫無征兆地脫落,悄無聲息地沒入湖水之中。

沒有空中翻飛的謝幕曼舞,沒有不肯離去的回眸流連。直直的,悄悄的,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沒入湖水之中,甚至都不曾驚起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