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陶夭夭誇張地笑笑,“你看我是不好的樣子嗎?我好得很!倒是你,李科,你好嗎?”
陶夭夭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賭氣成份。被這麼一問,李科的心一疼,本能地低下頭去。
看李科一下顯得很低落,陶夭夭生出一些同病相憐的憐惜來。路過一家早餐店,陶夭夭進去買了一份早餐出來遞給李科。
“你不是也沒有吃早餐嗎?走,陪我一起吃早餐。”
陶夭夭說完帶頭往旁邊走去。在一處供路人休息的長椅處停下,陶夭夭一屁股坐下。
“就這兒吧!”
說完也不招呼李科,打開白粥將一杯泡菜全部倒入粥裏吃起來。
雖然陶夭夭是一枚妥妥的吃貨,平時經常會和駱冰生、施梧一起出去吃好吃的東西。但李科記得,陶夭夭一向是很注意吃相的。再合口味的東西,陶夭夭也都是吃得矜持而有分寸的,而且每次吃的量也不多。
可是麵對一碗白粥,加上一份泡菜,陶夭夭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矜持。拿著勺子一勺接著一勺地往嘴巴裏送白粥,因為泡菜倒在碗裏並沒有拌勻,有時一整勺全是泡菜陶夭夭也全然不顧,隻是胡亂地吃著。
看陶夭夭吃得很急,嘴巴裏的粥還不及吞,又往嘴巴裏送食,李科心疼起來。在她旁邊坐下,李科伸出手去端陶夭夭的粥碗。
“夭夭姐,你慢點,別咽著了!”
看李科來端粥碗,陶夭夭敏感地抓住碗。她的手顫抖著。試著舀了幾次粥都因手的顫抖失敗後,陶夭夭生氣地將勺子丟掉,捧著粥碗往嘴裏灌粥。
人,也跟著激動起來。
“不要搶我的粥,不要搶我的粥!”
“夭夭姐,沒人搶你的粥!”李科知道陶夭夭一直繃著的神經已經快要崩潰,連忙放開手,軟言相勸起來,“夭夭姐,你慢點,別嗆著!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你沒有必要強撐著為難自己的!”
“我沒有!”陶夭夭扭頭惡狠狠地看著李科,“我為什麼要難受?我開心得很!我很開心!”
因為喝粥太急,陶夭夭的嘴唇一周沾了一些粥汁。李科遞上一張紙巾,示意陶夭夭擦一下嘴巴。
陶夭夭接過紙巾,木然地擦兩下嘴唇,重新捧起粥碗來喝粥。
“我不難受!我隻是沒吃早餐,我隻是餓!一碗粥而已,你就別管我了!”
李科看著陶夭夭,想著這個和自己一樣全身心愛著一個人的美麗女生,終究是被愛所傷,心裏疼痛加深。
為陶夭夭,也為自己。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陶夭夭終於因為喝得太快被嗆到了喉嚨而劇烈地咳嗽起來。李科接過粥碗放在一邊,陶夭夭咳得整個身體都彎了下去,蜷縮成一團抱住自己。
伴隨著咳嗽,陶夭夭的身體顫抖著,同時從喉嚨———也可能是胸腔,陶夭夭的身體裏終於發出強壓悲傷的“嗚嗚”的哭聲。
李科想要伸手去拍拍陶夭夭的後背,但抬起的手終究沒有落下。
時有行人路過,不免看上兩眼。因為隔著醫院不遠,也許很容易與醫院產生聯想。所以,投過來的目光有憐憫,有同情,有惋惜……
似乎,在他們看來,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發生在了一對年輕人身上。
李科坦然地接受著行人的目光。
不管路人怎麼想,李科想,有一點他們是對的。自己和陶夭夭確實受傷確實病了。
他們為情所傷,他們失愛患疾。
不過,這紛擾的人世間,這熙攘的紅塵男女,又有幾人逃得掉情愛糾纏?
看著馬路上不斷駛過的車輛,李科傷感地想,那些一天奔波忙碌的人,可有時間來舔舐傷口?或者,帶著傷忙著生活?
時間可以治愈一切傷痛,生活可以撫平所有疤痕。
不是因為時間有多神奇,也不是因為生活有多偉大,不過是凡人一生,沒有閑暇來憂傷。
有了傷,帶了痛,還得強撐著將日子過下去。不為詩,不為遠方,隻為了眼前的苟且。
將傷痛鎖在心裏,將傷痛禁錮在軀體裏,將傷痛關在屋子裏,將傷痛隱藏在流動的車輛裏,日複一日,日複一日……
這麼想著,李科所見的世界悲傷成河。他心痛得整個心寸裂開來,淚如泉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陶夭夭止住了咳嗽止住了哭。
抬起頭來,用紙巾小心地擦擦眼淚,扭頭,看李科如木偶般定坐著淚流滿麵地看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
“好了!”陶夭夭從李科手上奪過紙巾抽一張給李科,然後自己取一張蘸著臉上的淚痕,“愛人沒了,心痛了,哭也哭過了,是時候重新出發了。”
“我明天回劇組拍戲。我要好好拍戲,我要好好做一個演員。你呢,李科?”
李科收回目光,使勁擦著臉上的淚水。
“我打算明天離開新原回去工作。”
陶夭夭拿過為李科買的早餐打開遞給李科,“來,吃了這份早餐,讓一切悲傷過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還有更可愛的人等著我們去愛!”
李科笑笑,接過陶夭夭遞過來的早餐吃起來。
“李科,我約了駱冰生和施梧晚上一起吃飯聚一下,你一起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