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歸。
老地方,老位置。
李科,陶夭夭,駱冰生,朱莎莎,施梧,歸佳。
看看一桌子已經上齊了的菜,再看看桌子上的人,陶夭夭苦笑一下。
“唉,人已經不是那些人了。”
“管他呢!”駱冰生端起倒滿酒的酒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身邊誰誰誰!”
駱冰生說完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陶夭夭看一眼李科,二人端起酒杯碰一下,跟著把酒喝幹。
施梧端著酒杯看看駱冰生和陶夭夭,“喂喂喂,你們怎麼回事?現在連酒都不跟我碰了?”
“碰碰碰!”三人將杯子重新倒滿酒,駱冰生率先舉起杯子來,“來來來,大家一起來,今天晚上往死裏喝,不醉不歸!”
夜不歸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整個觀景平台擺滿了桌椅,卻早已是座無虛席。
似乎,每一座城都有這樣的排檔。也似乎,每座城這樣的排檔都比較火爆。
在這樣的排檔裏,包房,或者雅間,似乎並沒那麼受歡迎。倒是那些露天的,或者半露天的地方,反而更受食客們的青睞。
來到這裏——不管白天裏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也不管平時裏是什麼樣的行頭,更不用管一天到晚接觸的都是什麼樣的人——到了這裏,大家都隻是一個排檔裏的食客。
在這裏,不用管身份地位,不用管成功失敗,三三兩兩地坐下來,要上一把串兒,叫上一箱酒,擼起袖子甩開膀子,隻有一個字:幹!
當然,在這裏,很多時候,當“幹杯”二字簡化成一個“幹”字的時,總是會有一些宣泄情緒的成份在。
“幹!”駱冰生再一次搖搖晃晃地舉起杯子來。
“幹!”李科跟著舉杯,臉已經紅得跟關公一樣。
“幹,”陶夭夭咯咯地笑起來,“杯——”
施梧看一眼歸佳,歸佳鼓勵地點點頭。
“幹幹幹!”施梧略顯誇張地舉杯和三人碰一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朱莎莎看看歸佳,二人一起舉杯。
放下杯子,駱冰生去夾油酥花生米。可是,酒精作用下的手似乎有些不聽使喚。
“操!”駱冰生終於生氣地放下筷子。旁邊的朱莎莎笑笑,拿勺子給駱冰生的碗裏舀了半勺花生米。
駱冰生傻笑著看看朱莎莎,含糊地說一聲謝謝,然後抓了兩粒花生米丟嘴裏嚼著。
“想想,自己真是夠傻的!”
“來來來,吃點菜吃點菜!淨顧著喝酒喝酒喝酒,看看這一桌子菜都沒動。”施梧按著駱冰生的肩膀站起來招呼大家吃點菜,可一試菜發現好多菜都涼了,“看看看,菜都涼了!得叫飛哥拿去熱一下了。”
“飛哥!”
飛哥似乎早就候著了。施梧還沒喊完,他人已經跑了過來。
“有什麼吩咐,大畫家?”
飛哥的大排檔開了多年,對於自己的顧客幾乎已經練就了過目不忘的本領。而對於老顧客,那更是了解頗深。施梧舉辦了很轟動的一場畫展,飛哥當然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洗刷我不是?”施梧假裝生氣地拍一下飛哥的肩膀,“叫我施梧,或者小施。我們這菜都涼了,麻煩飛哥給我們回一下鍋熱一下可以不?”
“瞧你說的什麼話?必須可以啊!來人!”飛哥扭頭叫來服務員,“把菜端廚房熱一下,再加點硬菜!喊廚房快一點!”
交代完畢,飛哥看一眼已經有幾分酒意的駱冰生、陶夭夭和李科,然後小聲問施梧,“沒事吧,施哥?”
從陶夭夭她們坐下,除了點菜,飛哥一直沒敢過來如平常般打招呼,隻是站在收銀台密切注視著他們。
“沒事沒事!你放心,這次不會有人被丟江裏了!”想來飛哥是被上次的事情嚇得不輕,施梧連忙給他打一劑定心針。
“施哥說笑了不是?”飛哥聽施梧這麼一說,顯然放心不少,“我是擔心帥哥美女這身體!”
“放心,飛哥!”陶夭夭朝飛哥揮揮手,“忙去吧,別在這兒招呼我們了!”
“得嘞,夭夭姐!”飛哥回一聲,然後衝裏屋喊一嗓子,“啤酒一件!”
看服務員搬了酒來,飛哥笑著招呼,“這酒我送的!在我這夜不歸,夭夭姐,隻要你和兄弟幾個來,酒管夠!”
“豪氣!”駱冰生朝飛哥豎起大拇指,“要不咱夜不歸是新原第一夜排檔呢!”
“你去忙吧,飛哥!”施梧示意飛哥快走,“這酒也上了,菜也加了,我們有事做了。”
“好的,那我先去忙!有事兒叫一聲!”飛哥走出去幾步又扭頭一臉關心地招呼,“酒管夠,不過注意身體!”
看飛哥走遠,駱冰生甩開施梧還壓著他肩膀的手。
“你手拿開!施施,我沒醉!”
“當然沒醉!”
看一眼歸佳和朱莎莎,駱冰生苦笑一下。按幾人的酒量,這點酒本不至於讓駱冰生他們這副微醺模樣。可是,因為幾人心裏都裝著事兒,一開場又啥東西都不吃猛灌啤酒,自然容易上頭。
“這點酒怎麼可能把你們搞醉?我是看你們都沒怎麼吃東西,擔心你的身體嘛!咱們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喝,怎麼樣?”
施梧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樣軟言勸說著駱冰生,駱冰生轉身捧著施梧的臉。
“施施,你最好了!”看一眼旁邊的歸佳,他歎一口氣放開施梧拿起酒杯,“可惜你有人了!都有人了!”
“喝酒!”
朱莎莎猛地端起杯子和駱冰生碰一下,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駱冰生盯著朱莎莎,緩緩地將一杯酒慢慢地送進嘴裏,然後一點點地流過喉嚨滑進胃裏。
“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有多喜歡蘇小陌。可是,淨靈山上,蘇小陌墜崖的那一刻,我根本沒有像季風那般奮不顧身地去救她,而是,而是……”
“而是抓住了我對吧?”朱莎莎看著酒意愈濃的駱冰生,“後悔了吧?”
朱莎莎的臉上浮現著悲憫的笑,眼睛定定地瞧著駱冰生。
駱冰生搖搖頭看向李科和陶夭夭。
“原來,最愛蘇小陌的是季風!我做了那麼多,我枉作小人,卻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玩兒!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