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就是地鐵站。
蔣小城抬頭看了一眼站牌,又看向鍾恪行,站定道:“到了。”
鍾恪行也停下腳步,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再見。”
“再見。”
雖然道了別,誰都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好像有什麼東西溶解在溫熱的晚風中,把他們留在這裏不能動。
找找低頭嗅著地麵,想向前走兩步,卻被繩子拽了回去,旺旺叫了兩聲,仰頭看著兩人,對他們的忽略提出抗議。
蔣小城彎起嘴角,對它招了招手,“你也再見。”
通往地下通道的有兩條路,一條是滾梯,另一條是鋪著紋理瓷磚的樓梯,不時有行人上下通過。
蔣小城順著樓梯往下走,一步一步,走得比平時慢上許多。
可再長的路總有盡頭。
邁下最後一個台階時,終於聽到有人從背後叫住他。
他心中一動,像是已經期待很久似的,快速轉回身。
鍾恪行站在樓梯的上頭,嘴唇在動。
可滾梯運作的隆隆運作聲太響,再加上附近商場播放的音樂,把他的話都壓碎了。
“你說什麼?”蔣小城喊道。
鍾恪行麵色帶著焦急,抬腳想下去找他,卻被什麼東西拉住,看了一眼,是找找在扯繩子。
地鐵不能進寵物,他隻好在原地,又連著說了兩遍話。
蔣小城把這些斷斷續續的句子拚接在一起,終於懂了。
鍾恪行說,周日,博物館,去嗎?
在岸邊時,他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那些拒絕的話呢?
也許沒有。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蔣小城忽然覺得心裏一陣輕鬆,他說:“可以!”
“什麼?”鍾恪行將耳朵側過來,很仔細地聽。
蔣小城打開手機,找到鍾恪行的對話框,輸入一句話。
“可以。”
口袋裏傳出震動聲,鍾恪行忙掏出手機,在看到發來的消息時,浮起淺淺的酒窩。
鍾恪行一早就發信息,說要親自到蔣小城的家裏接他。
從做事風格來看,鍾恪行應該是十分守時的人,蔣小城也不習慣叫別人等著,約定好的八點半,早早就出了家門。
上午的太陽是嶄新的,明晃晃的光毫不吝嗇地潑灑下來,把圍壇裏的花草照出了蓬勃的生機。
單元樓下那棵高大的樹木早已伸出長長的枝丫,交錯成巨大的樹冠,投下一大片陰影,幾個孩子正聚在陰影裏玩耍,不時傳來幾句童音,讓人覺得一切都富有活力。
空氣裏也有一種新鮮的朝氣。
蔣小城等了一會兒,看時間還很早,便沿著小區的路一直往前走,到大門口時,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好從遠處駛來,逐漸減緩了速度,停在蔣小城的腳邊。
“這麼早出來?剛要給你發訊息。”鍾恪行微微詫異。
他這樣一說,反倒是顯得蔣小城很主動似的,其實還有別的原因,小區裏道路不算寬闊,不太好轉彎,如果自己多走幾步,鍾恪行就不用費力地開進來。
“沒什麼事,看天氣好,想出來走一走,就走到門口了。”
杭寧是舊朝古都,有著兩千多年的建城史,文化遺珠數不勝數,即使是遠在北方長大的蔣小城,也知道這裏的博物館極富盛名。
可蔣小城怎麼也沒想到,鍾恪行帶他來的,竟然是自然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