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全文完(2 / 3)

直到那個男人進了手術室。

他那雙修長筆直的腿,毫不猶豫的,單膝下跪在產房旁邊。

還能聽見膝蓋骨重重磕在地上的聲音。

該有多心急。

剛剛為他顏值驚歎過的小護士們紛紛捂住嘴巴。

麻醉過去了。

岑惜渾身都在抖。

她鎖骨以下的身體沒有知覺,她知道他在,但是沒辦法抱住他。

隱約間,岑惜看見簡珂哭了。

他的唇色紅的瀲灩,更把他的臉襯的幹淨白皙,淚珠分明。

她從來沒有見過簡珂哭。

之前她問過簡母,簡母說自從簡珂斷奶之後,連她都沒怎麼見過簡珂哭。

她曾經聽過一個說法,說男人要在你麵前哭過,才是真的愛你。

帶著那麼點小矯情,她一直很期待這天。

願望在不經意的時刻實現,可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身體仍然在控製不住的抖動。

不是那種由內而外的,因為某種情緒激動或難過的那種抖動,而是被藥物逼迫著,強行的在抖。

岑惜隻覺得好無助,好無助,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躺在那裏,等待時間流逝。

她並不知道這是麻醉的副作用,隻是好擔心自己以後就隻能這樣了。

簡珂滾燙的熱淚落下來,低落在她的臉頰。

她手腳不能動,但是臉還是有知覺的,眼睛跟著眨了一下。

他的眼淚像是一片溫柔汪洋,從臉頰發散,蔓延到心裏,岑惜忽然,就是在那一刻,身體慢慢開始有了知覺。

其實在簡珂看來,哭並不是愛的表現,而是索取。

人在小的時候最愛哭,想要糖的時候會哭,想要家長抱的時候會哭,和真愛無關,都是索取。

簡珂五歲開始,便不向外求,想要的隻會自己去爭。

因此他不哭。

但這次例外。

他好擔心岑惜出事。

他好希望,岑惜愛他。

一直愛他。

永遠愛他。

像他愛她一樣。

岑惜好像說了一句什麼話。

她的聲音輕而啞,像是嗓子周圍有一圈毛邊,聽了讓簡珂心裏跟著一顫。

簡珂握著他的手,彎下腰,把耳朵貼在她唇邊,認真的聽她說話。

她還是不太清醒。

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的。

簡珂要靠拚湊和猜測,才能聽明白她說的話。

她問他,醜不醜。

簡珂輕輕吻住了她的額頭。

然後像是怕弄髒了她似的,小心翼翼擦去她額頭的冷汗。

他的聲音是壓抑後的沉啞:“很美。”

不斷的重複。

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她繃緊的唇線漸漸鬆開,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三年後-

之前岑惜一直是期盼著生一個兒子的,這樣就可以把他當成小簡珂,不開心的時候還可以欺負一下。

但是最後生出來的是女兒,在女兒三歲之前,他們都隻喊她的小名,嚶嚶。

因為她出生時候,別的小孩都是哇哇哭,隻有她是嚶嚶哭。

據說像極了岑惜。

活潑是很活潑,可愛也很可愛。

最大的優點也就是最大的缺點,太像岑惜了。

以至於岑惜下不去手欺負她。

她產後氣血不足,調理了兩年,算上懷孕那一年,簡珂跟著素了三年。

三年後,岑惜忽然明白了一句話,什麼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但凡嚶嚶不在家,被長輩或者保姆帶出去玩,簡珂就會不留餘力的折騰她。

要說這事也怪她,之前仗著自己懷孕,沒少在他麵前欠招。

讓他幫她脫衣服洗澡,這都是輕的。

記得有一次他在外麵,岑惜讓他去化妝品專櫃幫她買個nars的腮紅回來。

他本來以為一個品牌隻有一個腮紅,到了櫃台才知道有好幾種顏色,他問她要什麼顏色的,岑惜故意用一種極為魅惑的聲音,輕輕說:“深/喉。”

簡珂一聽她的聲音就受不了,但是在外麵,也隻能麵無表情的問:“酉雞不行嗎?”

……

不過,不管怎麼樣,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好了傷疤忘了疼以後,岑惜不甘心。

反正這件事都是要做的,那不如再給嚶寶生一個小弟弟。

簡珂撕開盒子外麵的包裝紙,無情拒絕:“不行。”

岑惜跨坐在他腿上,把舌頭伸進去吻他。

簡珂摟著她的腰,把她的身體跟自己貼得更緊,另一隻手撐著床,仰著頭承受她的吻。

岑惜以為自己成了。

卻在撒開他之後,看見他用嘴撕開袋子。

對於她,他早就不是坐懷不亂,而是光明正大偷香竊玉。

說沒感覺是假的。

但是她生產那天,他曾經查過,一直到今天,我國分娩死亡率仍有十萬分之1069。

光是想到她可能有十萬之1069的可能性離開他,簡珂就已經要了命的難受。

-

岑惜在後麵的人生想開了,她其實並不喜歡做一個那麼獨立的女性,可以養活自己,不依附任何人,對於她來說就已經足夠。

因此她的工作較為清閑。

而簡珂升級為禦誠的全球合夥人,並且回校擔任法學院法碩聯合導師,工作比從前繁忙。

但是在育兒這件事上,簡珂比岑惜上心得多。

嚶嚶跟岑惜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是放大和縮小的區別。

像岑惜之前想生個兒子把他當成小簡珂一樣,簡珂如今也是把嚶嚶當成小岑惜。

飯桌上,嚶嚶坐在她的寶寶椅裏,瞪著黑葡萄般晶瑩剔透的大眼睛,奶裏奶氣的問:“爸爸爸爸,明天你還要不要接寶寶放學啦?”

岑惜學著女兒的樣子,小聲嘀咕,你爸爸不能接你,因為你爸爸要接本寶寶下班。

簡珂的眼睛在大小寶寶之間轉了一下,說:“明天爸爸忙,小阿姨去接你。”

嚶嚶噘嘴,低下頭時小包子臉鼓鼓囊囊,連小呆毛垂下來的角度都跟岑惜頭頂那幾根長不長的頭發一模一樣:“爸爸不接嚶嚶,就沒有阿姨給嚶嚶糖糖吃了。”

岑惜:“!”

那天之後,可愛的小嚶嚶發現,她爸爸再也沒有去幼兒園裏接過她。

而她也是在長到很大之後,才明白原因。

有個愛吃醋的媽,跟一個寵媽的爸,簡嚶嚶小朋友表示很無奈。

當然了,那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