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聲尖利的慘叫穿透爆竹聲的阻隔刺入趙瑜的耳中。
‘女人?!’趙瑜一驚,忙抬眼望去。不知何時,在連接著南北二門的通衢大道上已高高低低聚集了幾十名百姓。他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北門內發生的一切,剛才的那聲慘叫,正是他們中的一個發出的。
‘失算了!’趙瑜暗叫不好。除夕放爆竹,有院子的自然在院子裏放,沒院子的就會在屋外找塊空地放。想這城中,除了鍾鼓樓前的廣場,還有哪個地方比連接四道城門的十字大路上更為空曠。
眼見得這些閑雜人等就要放聲大叫,趙瑜心中大急,驚動縣衙無妨,要是讓其他城門守兵有了提防,那麻煩就大了。他趕緊提氣高喊:“某乃浪港趙二,今夜來此,隻為貪官,不傷百姓。爾等快快各自歸家,若還在街上遊蕩,小心刀槍無眼。”
話音剛落,隻聽得轟的一聲,那些百姓就拖兒挈女四散逃去,卻連大氣也不敢出。
這時趙武也已帶人趕到。不待喘息得定,便湊上前來問道:“二郎,現下該如何是好?”
“不妨事!一點小風哪翻得起大浪!”大驚之後,趙瑜反而冷靜下來,不管怎麼說,他的兵暫時還是有人數優勢的。隻要在縣衙反應過來前占了四門,這一局他就贏定了。
不過現下時間緊迫,再也耽擱不得。趙瑜留了一隊把守城門,命他們熄了城上的燈火,守在城門兩側的耳室內。如有人想出城報信,就左右齊出,亂斧砍死。並命其分出一人,上了城牆,監視縣城內外動靜。
幾句話把任務交代,趙瑜聚齊剩下的四十餘人,不再繞道城牆根,也不怕驚動百姓,穿街過巷,抄近路攻去東門。
這彪人馬過處,自是一陣雞飛狗跳。趙瑜打頭衝在最前,但凡有人擋路,就是一斧過去,也不管其死活,直接推到路旁。四十多人如風般卷過,身後留下一路屍首,爆竹聲還再響著,但其中卻夾雜著陣陣淒厲的哭喊。
不到半刻鍾,趙瑜等人便衝出了狹窄的街巷,殺到東門前。而此時的東門守兵全然不知死神已經到來,都圍在城門前燃放爆竹,嘻嘻哈哈的,全無鎮守重地的自覺。看得如此情形,趙瑜不由自讚這日子選得的確是好,要是換一天來偷襲,斷不至如此順利。
趙瑜也不上前,隻手一揮,身後一眾煞星就如狼似虎的衝了上去。刀斧齊下,還發著呆的守兵們就化作了一堆屍塊,鮮血灑了滿地。
這東門前大道上亦有一群百姓在燃放爆竹,突然驚見一群黑衣人把守門土兵砍成肉醬,都如雷驚的蛤蟆般動彈不得。趙瑜覺他們礙事,便朝趙武努努嘴,比劃了一下。趙武會意,走了過去,作勢把斧子一揚,還沒等他說話,圍觀的百姓齊發聲喊,狼奔豕突,紛紛作鳥獸散。趙武哈哈大笑,隻覺快意無比。
連下三關,趙瑜這一路大事抵定。他望向南門,卻不知陳五那路是否順利。抬手招來一名親隨,命他上城去滅了火炬,順便看看西南兩門城樓上的燈火熄了也未。
按城防定規,為防盜匪,城門敵樓上的燈火必須盡夜燃燒,不得熄滅。因此在廟中定計時,趙瑜就跟陳五約好,打下城門後以熄火為號。行動進展是否順利,到高處一看便可知曉。
那親隨上了城,才一張望,便幾步跳了下來,興奮地喊著:“二郎,西門南門的火都滅了!”
嘩……眾人一下都歡呼起來,趙武領頭大吼大跳著,刀斧舉在頭頂一陣狂揮亂舞,喜悅之情無以名狀。
趙瑜也長舒一口氣,四門一下,這昌國城中就隻剩縣衙了,真真是大局已定。他心中亦是狂喜,也想隨手下的嘍羅一樣大吼一番,不過作為首領的矜持讓他把興奮留在心底。微笑著擺擺手,讓那親隨再上城把該做的事做完。
狂亂了一陣,眾人很快又自覺地平靜下來。能被選入奇襲隊的都是精銳,沒有一個是不知輕重的傻瓜,皆知縣衙尚未攻下,還不是徹底慶祝勝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