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皇子賓天了!(2 / 3)

青橙用了晚膳,午歇也未睡,擺了轎去鹹福宮,將口諭傳給高貴妃,又笑:"等你病好了,指不定能和我一樣,將七阿哥放在鹹福宮教養呢。"

高妃聽著,臉上果然有了一些歡喜。

青橙忽而聞見喧嘩聲,蹙眉道:"是誰在外頭,速速趕出去,別擾高主子休養。"卻是爾綺掀簾進來,在青橙耳邊嘀咕道:"奴婢在廚房發現有一事蹊蹺。"青橙心中了然,抬了抬手,示意她先不要說,離了高貴妃房裏,方問:"何事蹊蹺?"

爾綺道:"我適才在廚房,看見有個伺候點心的宮女偷偷摸摸的往櫃子裏拿了什麼東西,先還以為是貪嘴的丫頭,抓了一查,才查出這罐東西來。"

說著,有宮人呈上白瓷圓罐,青橙打開一聞,道:"是杏仁醬?"爾綺點點頭,道:"正是。奴婢很奇怪,按理說高主子有孕在身,杏仁是大忌,廚房裏不該有此物,便又仔細問了問那丫頭。豈料那丫頭竟說是高主子跟前的掌事宮女金玲讓她將那罐杏仁醬扔掉,奴婢心有疑慮,才想問一問金玲。金玲畢竟是掌事宮女,便與我吵了兩句。"

青橙略略思忖,道:"綁了金玲來。"

爾綺愛逞威風。聽了青橙吩咐,著火似的帶著太監們去將人綁了。金玲跪在青橙麵前,神情自若,毫無半點愧色。青橙仔細端倪,靜靜的喝了半碗茶,方問:"是誰指使你的?"

金玲道:"純主子說的是什麼話?奴婢不懂,也沒有誰指使奴婢。"爾綺喝道:"大膽,也不掂量著和誰說話,就敢..."話還未完,青橙卻喝道:"爾綺,你退下!"

爾綺訕訕,惟命是從。

青橙道:"既然沒人指使你,那你總該知道那罐杏仁醬是做什麼用處的吧?"金玲坦然道:"啟稟純主子,是奴婢自己吃的。"青橙唇角抿著微笑,道:"既是自己吃的,為何又要偷偷摸摸叫人扔掉?"金玲眼中劃過一絲驚慌,道:"奴婢覺得味道壞了,就想扔了。"青橙慢悠悠的打開罐子,撿了勺子舀了,嚐了兩口,笑道:"我倒覺得味道新鮮得很,應當就是昨兒磨的,還沒來得及用罷。"停了停,斂住神色道:"你現在不說,莫非一定要到慎刑司才肯說不成。"她的語氣並不算凶狠,卻自有威嚴。

金玲打了個寒顫,嘴裏強硬道:"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就算到了慎刑司,也依然是這句話。"青橙協理六宮已久,從未綁過宮人,更別說與慎刑司有什麼瓜葛,但金玲是高貴妃的第一掌事宮女,如同自己的海安,要是海安做了謀害自己的事,那真是想都不敢想。思慮片刻,她下令道:"將所有廚房當差的廚子、夥夫通通綁了,與金玲一並送至慎刑司審問。"

慎刑司辦事素來狠毒,進去的宮人少則傷筋動骨,大則命歸黃泉。金玲聞之,禁不住渾身打顫。青橙端詳著她的神色,緩緩道:"如實招了,罰歸罰,也不致拖累旁人。你若將後頭指使之人說出,免死亦可。"

金玲雙眼滾淚,遲疑片刻,咬唇道:"任殺任剮,悉聽尊便。"

春日裏悶聲打了個雷,陰雲翻滾,似有大雨。皇帝立在案前習字靜心,吳書來悄悄掀簾入殿,躬身道:"萬歲爺,太後傳話。請皇上擺駕壽康宮。"

皇帝筆下飛轉,問:"太後午時召見,可說何事?"吳書來回道:"奴才不敢揣摩上意,問了傳話的宮人,說嫻主子陪太後用了晚膳,論起純主子在鹹福宮綁了廚房的人,卻未與四妃商量。"他話說一半,用餘光仔細留意皇帝臉色。皇帝指尖滯了滯,旋即重重撇下一筆,道:"就說朕已經歇息了,下午要麵見外朝使者,明兒一早去給太後請安。"

吳書來道:"純主子那頭…"

皇帝擱了筆,一麵拿了溫巾拭手。一麵吩咐侍墨的小太監,道:"收了吧。"小太監麻利的拾掇紙硯,皇帝將巾帕一扔,道:"不該問的就別問。"吳書來惶恐,忙道:"奴才失儀,萬歲爺恕罪。"皇帝又道:"後宮裏頭若還有誰求見,就說朕沒空。"

吳書來渾身一激靈,道:"若是純主子來了…"

皇帝狠狠瞪住他,道:"你倒是越活越糊塗了,朕說什麼,你都聽不明白。"吳書來嚇得滿背細汗,連連道:"是,是,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說完,卻身而退。

轉眼大雨如注,滿庭蕭瑟寒風,落英碎了一地。青橙看著高妃吃了稀粥和湯藥,正要回翊坤宮,忽有掌事太監冒雨疾步飛來,跪地道:"啟稟純主子,金玲招了。"青橙吃了一驚,剛才還寧折不屈的模樣,轉眼不過一兩個時辰就招了?

她問:"是誰指使?"

掌事太監猶豫不定,停了半會方支支吾吾道:"金玲說…是嫻主子指使的…"事情越發棘手,青橙不敢信。亦不敢全然不信,思慮半響,才道:"將金玲綁了來,我要親自審問。"掌事太監應了,冒雨而去。沒得兩刻鍾,那掌事太監又複返來,他渾身淋得濕透,也不知是心裏驚悸,還是冷得打顫,嘴皮子哆哆嗦嗦,道:"金玲說要小恭…下了雨地上太滑…她摔進糞缸裏淹死了…"

簡直是無稽之談,青橙氣急了,道:"一個大活人,怎會掉進糞缸淹死?"掌事太監說不出所以然,隻能跪地叩頭。海安見青橙略有焦躁,便道:"主子何不稟明皇上?畢竟涉及嫻主子,是真是假,不如由皇上定奪。"

青橙沒有更好的法子,無奈道:"也隻能如此了。"

簡玉衡給六阿哥診了平安脈,冒雨往鹹福宮回稟。青橙卻往養心殿去了,他諸事忙碌,六阿哥身子也康健,便與青橙身邊相熟的宮人說了,先行回禦醫院。出了大殿不遠,就有小太監追上,懷裏抱著一雙靴子。道:"爾綺姑姑命我送來的,大人的鞋子濕透了,不如穿了靴子再走。"不等簡玉衡多問,丟了包袱,轉身就跑遠了。

爾綺。

簡玉衡輕聲念了一句,他坐到遊廊的扶欄邊將靴子換了,竟然十分合腳,甚覺詫異。走了兩步,腦中忽而想起那年他要去江蘇,有個宮女從甬道裏截住他,麵上紅撲撲,說純主子給他的荷包她都看見了,叫他還了荷包,免得給純主子帶來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