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唐氏語言,演繹得聲情並茂。
林雅容每次刻意躲避的同時,都情不自禁地在心海中掀起一股狂風巨浪——這是一股愛的衝動,這是一股愛的呼喚。但婚姻和真愛的藩籬,也隻能讓她點到為之,不可能有任何不循規蹈矩的逾越。深刻體會一個大男孩的勇者無懼的挑逗,明裏暗裏,讓她修築好的情感堤壩,一次次潰決。一顆堅持毫不動搖的心開始傾斜。她沉下臉,不認輸,匆匆說:“唐國秀,我恨你!”
唐國秀簡直絕了,迅速跟上:“這點我不否認,但你在詩裏寫到:恨你正是因為愛!”
林雅容周身震顫不已,身邊這個大男孩,對她的詩太有研究!感覺裏,唐國秀的手在攬她的腰,她有些享受,任那青春肆意的手攬過。
唐國秀,很值得玩味!
也許是擔心什麼發生,林雅容臉頰一紅,彎下腰,從草叢裏撿起一塊碎石,擲下崖去:“你就是這顆石子!”頗有深意的話出口,讓雅容暗暗高興,看你唐國秀這回還有什麼妙語應對。
唐國秀不怯,光輝燦爛地一笑:“真狠,你我還沒有開始,就把我扔下去了。”
“我不會給你開始的機會。”林雅容麵沉如水。
唐國秀情意不絕:“你舍得把我扔下去嗎?純粹言不由衷。”他探過頭去,望著潺潺澗水,“你以為扔掉一顆石子,就把你對我的愛扔得無影無蹤嗎?錯,你這樣做,恰好說明你很愛我。”
林雅容被唐國秀的愛衝擊得沒了退路,她隻好表態說:”你不要白日做夢,就算我喜歡你,也隻是大姐關心小弟。”
可是,唐國秀卻不這麼認為,他盯著林雅容,步步緊逼:“不對!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愛我!”
唐國秀的雙眸裏閃爍著期待。
林雅容心神不安,表情呈現出一種無法逃避的慌亂。
唐國秀繼續說:“想聽我對你的解釋嗎?”
林雅容搖頭:“你的解釋總是很圓滿,我不想聽。”
唐國秀說:“等我說完,你就信了。”
林雅容離開崖邊,想從距離上擺脫唐國秀的糾纏。可唐國秀跟上來說:“你不要再逃避,你的眼神告訴,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林雅容慌亂地說:“我隻是欣賞你的才氣。”
唐國秀激動道:“那你應該欣賞我的畫,而不是我的人!”
一瞬,林雅容的堡壘被唐國秀擊垮!唐國秀的理由總是完美無缺,讓人無言以複。
林雅容佇立風中,一襲長裙隨風飄逸。
“你知道嗎?這個崖我和葉飛命名為‘愛崖’,這足以說明我們的感情,你是沒有任何空子可鑽的。”
林雅容繞開唐國秀的圍追堵截,開始往下遊走。耳畔,依舊傳來唐國秀的聲音:“我是不會放棄你這個才女詩人的。”
林雅容停下腳步,等唐國秀走近了,她把臉抵到唐國秀的眼前,狠狠地說:“神經病!”
唐國秀笑了:“哈哈,真可愛,沒想到你也有活潑的一麵。”
林雅容慍怒:“無聊,像個小人。”
“我可不像你先生。”唐國秀緊跟著說。
林雅容很不服:“聽你這意思,我先生不是個正人君子?”
唐國秀說:“他要是個正人君子,就不會在你受到傷害後,對你流露出厭惡和冷落,要是我,絕不這樣!”
唐國秀的話像一把利劍,深深刺到了林雅容的痛處。她迷惘地看了下天空,呆愣片刻,繼續向下遊走。
“有什麼痛苦你向我傾訴,我願做你的聽眾。”唐國秀跟在後麵。
林雅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受了委屈的情感,她回過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國秀,你要是早出生幾年就好了。”
此刻,前麵是跳下去就可以解脫所有煩惱和痛苦的懸崖,身後是葉飛表麵應付內心冷落的現實,婚姻的走向已撲朔迷離,難以預測。
她重新站到崖邊,試探地尋求安慰地:“國秀,你是不是從第一眼看到我,就想征服我,擁有我。”
“是的,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清雅的氣質深深吸引。”唐國秀坦然承認。
林雅容心裏泛著酸楚:“自從發生了這件事,我真的萬念俱灰!感覺一切都很虛無,都不屬於我了,葉飛對我,也隻是勉強應付。”
那個“鬼臉”留下的傷害,無時無刻不從林雅容的心底冒上來折磨她,讓她痛苦,讓她無奈,讓她迷茫,讓她無法向往一切美好。
山穀裏,一片雜草,迷霧繚繞。
唐國秀說:“我明白你的痛,我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愛,是真心真意,沒有欺騙!”
沉默,林雅容沉默在那兒。周圍,隻有水的流動聲。
唐國秀繼續說,“我的愛寧缺毋濫,遇不上合適的,我是不會去愛,所以我對你是真心的!”
林雅容俯瞰崖下流水,一雙眸子不敢再與唐國秀交彙,她怕一不留神,自己真的會跌進情感的懸崖。
唐國秀看出了林雅容情感上的遊弋,他出人意料:“既然你不相信我的愛,那我就用事實說話。”說著,他向下遊走了一段,準備跳下懸崖,以示真愛。
目睹此狀,林雅容跟過來,苦笑,搖頭。“你知道我們女人都是些心軟的菩薩,所以你想用這點小把戲來愚弄我。”她注視著唐國秀,“聽我點破了你的小聰明,是不是有點騎虎難下?那就跳吧,我不攔著。”看唐國秀愣了,她又意味深長地告誡,“愛,不是靠欺騙獲得的,而是靠真誠。”伸手,她要去摘一朵紫色的花,不小心,握在手裏的那首小詩掉了出來,她急忙撿起,重新握好。
唐國秀佇立崖邊,目視前方,久久不語。看他一臉悲壯,似要真的跳下去。
林雅容急了:“你還真跳啊?我說說而已。”
“我要證明我的愛!”唐國秀很堅定。
林雅容震住了,她有些慌亂,不知如何攔阻唐國秀這要命的架勢。情急智生,她拋出一個策略:“國秀,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不會跳。”
唐國秀鐵了心要跳。
“你別說了,請記住畫家唐國秀,請記住深愛林雅容的唐國秀。”
“國秀,我求你了,你別嚇我。”林雅容伸出右手,試圖拉住唐國秀的衣服。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力氣根本不可能拉住。
唐國秀表情凝重。“我意已決,不會更改!”一甩手,把林雅容推倒在地。林雅容絕望了,哭喊著去抓,但唐國秀說了句“別哭,我最愛的人”,縱身跳下懸崖。
這真真切切的一幕,讓林雅容驚呆了!徹頭徹尾驚呆了!她做夢也沒想到唐國秀真的會跳下去,這可是個百丈崖啊,結果可想而知。她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想喊,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想放聲大哭,也沒用,救不回唐國秀。這一瞬,她真想步唐國秀後塵跳下去算了,反正自己已是個滿身汙穢讓丈夫嫌棄的女人。
從崖下驚上來幾隻水鳥,林雅容望著霧氣升騰的山澗,大聲呼喊:“唐國秀——唐國秀——”
崖下,傳來潺潺不息的水聲,沒有唐國秀的回音。
林雅容不知所措,慌忙從崖邊的一條羊腸小道向崖下跑去。一簇簇荊棘劃破了她的裙子,劃傷了她的肌膚。她拚命地跑,拚命地喊,淚水在風中飛落。但自始至終,她的一隻手裏都握著那首神秘的小詩。
當跑到溪水潺潺的山澗,她放眼望去,到處是厚厚的水草,根本看不到唐國秀的影子。她瘋了,顧不上腳下有無危險,踩著水草到處哭喊——唐國秀——
聲聲哭喊回響在山澗。
終於,在一片厚厚的蒯草上,林雅容驚喜地看到了跳下來的唐國秀。她撲上去,一把抱起唐國秀的頭,急切地喊:“國秀,醒醒!國秀,醒醒!我知道了,我現在知道了,你是真心愛我……”
但不管林雅容怎麼搖晃,呼喊,唐國秀始終昏迷,毫無反應。
林雅容無比悲痛,絕望!她仰起頭,望著在視線中旋轉不停的天空,大聲喊道:“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隨即,她一頭栽倒在唐國秀的身上不省人事。
山澗依磽塉,竹樹蔭清源。
餘音,在山穀中回蕩。
鳥兒,向下俯瞰。
大約過了有十幾分鍾,林雅容醒了過來。
環視空曠的山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湍急的溪水,也瘋狂地衝擊她的身體。她陷入無助,伸手撫摸唐國秀的額頭,感覺一片冰涼。她心如刀割,又把手放到唐國秀的胸口,這次感覺唐國秀的心髒還在跳動。她淚水直流,滴落在唐國秀的臉上。她搖晃著唐國秀:“國秀,你沒死,國秀,你沒死,太好了!”她喜憂交集,感覺自己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
忽然,她想到了人工呼吸。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把唇對準了唐國秀的嘴,一次,兩次……她不停地呼氣。
效果很好,經過幾百次的呼氣,唐國秀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當他看到林雅容是這麼在乎他,他流著淚,心疼地說:“雅容,讓你受苦了,我是真的愛你!”
林雅容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可唐國秀非要表達,他艱難地說:“有了這生死一跳,你該相信我對你的愛是真的了吧。”
林雅容淚珠滾落,點點頭:“嗯,我信,我信了!”
唐國秀伸出右手給林雅容擦著淚水:“那你能愛我嗎?”
“我……”林雅容一時無言。她沉默了下:“咱先不說這個,好嗎,你沒事就好。”一陣山澗的風吹過,她回頭看去,發現自己的那首小詩正在水草中慢慢泡開,漂向遠處。她痛苦地說:“國秀,其實,我已決定將愛情放逐。”
順著林雅容的視線,唐國秀看到了一頁紙正在隨水漂去,他意識到上麵寫了什麼,撲過去一把抓起來迫不及待地看。好在,字跡沒有泡掉。借著陽光的照射,他清晰地看到:
將愛情放逐
直到天地荒蕪
不是我用情不一
隻是你的愛
太過飄浮
將愛情放逐
直到銀河幹枯
不是我對愛不忠
隻是你的情
太過殘酷
將愛情放逐
直到靈魂不複
不是我自私固執
隻是這愛情
太多迷霧
看完後,唐國秀的眼睛裏一片迷蒙——
太過飄浮,是我?還是柳葉飛?或者是誰?
太過殘酷,是我?還是柳葉飛?或者是誰?
愛情太多迷霧,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唐國秀說:“你怎麼能這樣無情,你不能放逐愛情,如果放逐了,你的生命就失去了色彩!”
林雅容說:“這首詩就叫《將愛情放逐》,我真的想將愛情放逐,我已無力再承受一份愛,因為我怕,怕轉瞬間就會失去。”
唐國秀的淚水滴落在詩上。他思忖良久,試著解釋詩意:“我明白了,你這裏的太過飄浮,是說我;你這裏的太過殘酷,是指柳葉飛;你這裏的太多迷霧,是針對所有的男人。”
好一個大難不死的唐國秀!
林雅容抓起一把水草,摔向唐國秀,她愛恨交加:“你真是個魔鬼!你為什麼要這麼直白地說出我的痛苦!”
唐國秀說:“因為我愛你,所以說實話。”
水草中,他一把拉過林雅容,熱烈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