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就算鬼也喜歡熱鬧的地方,這地方沒幾個人住,還沒幾個小年輕過來作死拍視頻,就這樣連鬼都不願意來這,更別說鬧了。”
路況突然夾緊了雙腿,“蹭”地一下躲到了熊孜舒身後,指著大敞的屋門裏顫抖著說:“那那…是不是因為我…我年輕,她就來了?”
隻見他手指的方向裏,有個白色的影子在走廊晃動著,麵部輪廓清晰可見。
“你說這個?”
恢複元氣的霄歧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屋裏,把那件連著麵具一起掛的白衣服扯了下來,好心地丟到路況眼前。
那麵具醜到驚天地泣鬼神,也不知是哪個天才設計的,估計這家鐵匠鋪的主人以前是用這個辟邪的,他記得以前他家就有個與這模樣相似的麵具,就是年代太長掉了顏色對比不出什麼。
再說就這麵具上逼真的血跡,都能把他白天嚇個半死,更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了,一向喜歡腦補的路況就這樣再次被這個麵具嚇了一跳。
“小兄弟你膽子也太小了吧?”
“嗯。”霄歧原在一旁應和。
路況一氣之下抽出手電筒,打頭走進屋裏:“媽的就算她來我也會物理驅鬼,就好像誰沒學過擒拿似的。”
熊孜舒在背後給他束了個大拇指:“小兄弟好誌氣。”
霄歧原:“……”
可能路況還沒有意識到,擒拿是擒拿,驅鬼是驅鬼,把鬼擒住了之後幹什麼?幹等著鬼上身?
不,他還有可能相信光。
路況為了壯膽,嘴裏哼著讓熊孜舒一頭霧水的歌:“就像陽光穿過黑夜,黎明悄悄劃過天邊,多少身影穿梭輪回間…”
熊孜舒一臉疑惑地問霄歧原:“少爺壯膽不應該哼好漢歌嗎?”就算不是好漢歌哼個大悲咒也行啊。
霄歧原搖搖頭:“你不懂。”
熊孜舒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忙退開幾步:“那我再加上好漢歌給小兄弟壯膽,咳咳…”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誒嘿誒嘿參北鬥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霄歧原:“……”
此時他左邊一個信光的,右邊一個信梁山的,讓他再次有了想打人的衝動。
這個久經風霜最應該鬧鬼的地方,神奇地充滿了一身正氣,凜然到讓霄歧原懷疑人生。
霄歧原實在是扛不住,一把捂住了兩個人的嘴:“你們唱歌跑調自己不知道嗎?”
“跑嗎?我覺得熊叔唱的還可以。”
“小兄弟所見略同。”
“…行了行了都滾蛋。”
鐵匠鋪意外比想像中的大,他們穿過了好幾個疑似用來居住的房屋,才看見後院裏那零零散散的打鐵工具。
直到摸到打鐵台的時候,路況還在念叨:“好端端一個人家幹嘛掛個白衣服在那辟邪,太晦氣了。”
熊孜舒隻是在旁邊幹笑,沒忍心把那白衣服上其實還帶著血的事告訴他。
少量的血染到了白布料上麵呈現的是粉色,還挺有少女心的,想像一下你被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鬼到處追,那該是一個多麼和諧的場麵。
所以為了避免以上畫麵發生,導演安排主角受傷必須是大出血。
路況扒拉著天花板上掛著的到處都是的鐵鎖鏈,比較疑惑:“這人做這麼多鎖鏈幹什麼,他喜歡玩捆綁?”
“不知道你從我祖父的筆記裏,看沒看過療養院這個詞。”
霄歧原走到房間深處,用腳踢著地上的鐵具。
路況:“療養院?是那個專門關精神病的那個?”
“是。”霄歧原指指路況麵前的鎖鏈:“你看到的鎖鏈,就是療養院裏關押病人的東西。”
路況碰著鎖鏈的手一下子彈開了:“我去這麼沒人性,是我我就去把那療養院院長綁了,然後活埋。”
熊孜舒的手一緊張就喜歡不自覺地摸後腦勺:“那個…小兄弟,其實…”
霄歧原走來拍拍路況的背,補全了熊孜舒想要說的話:“你確實沒活埋他,但你把他挖出了一個腦袋。”
他的話極輕,卻每個字都在觸碰路況的神經:“他…就是那個療養院院長。”
路況的腦內此時全都是那天把那人的腦袋挖出來的一幕,現在霄歧原的話又讓他重新想起了那段記憶,而且經過身份和曆史的補充,那人的存在感在他腦內越發真實。
他沒有優越感,甚至沒有一點幸災樂禍。
他除恐懼外,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但是他的表麵無比平靜,他問著一個很平常的問題:“哥,我問你個很中二的問題,你說能殺了這樣的罪犯的人,到底是善還是更高一等的惡呢?”
霄歧原仰頭看著這無星的暗夜:“凡事沒必要都講出個理由,就像你現在站在這的原因,我不相信你能做到全盤托出,你是如何認為的我也不清楚。”
“你還別說我真不知道。”路況的笑變得有些無奈:“它太複雜了,一時講不清。”
熊孜舒坐在草地上,也看著天:“複雜的東西理不清就讓它擱著吧,時間會把它慢慢解開的。”
“前提是,得需要點時間來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