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雪人事件(3 / 3)

林童渺分明全程都是清醒著,卻像是缺失了一段意識。

她唯一的感覺隻有伏在霄書堂的背上聽天由命,彼此的呼吸和穩重的腳步聲。

霄書堂沒有將她放下來,而是慢慢轉過頭去問候,手上的力道隨著她的顫抖而越發緊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背上的人不再說話,他也一直背著她,直到顫抖停止才輕聲細語地說道:“一會要和那人周旋,你一直呆在這總歸不行的,不然我找個地方讓你休息一下?”

林童渺放在他身上的手又曲起,狠狠地掐了他一下,頭卻始終沒有抬起來,即使說話也是悶悶的:“休息個頭,等我緩緩。”

霄書堂不自覺地擺正身體,無聲地笑了:“好。”

待林童渺完全緩過來時,二人的尷尬勁才隨之而來,他們不能夠向以前那樣坦然地說話,甚至看著對方的臉都成了一件難事。

當然,這種情況隻限於建築師來之前。

那人踩著樹葉的腳步聲從遠處響起時,二人就迅速恢複了正常。

尾隨自然不會是二人的選擇,他們選擇躲在牆角用剛撿來的麻袋給建築師來一個特殊的包裝。

據二人了解,即便是規則再嚴,也有幾個從療養院跑出來半夜發瘋的,這個建築師就被誤傷過幾次,然後那些人又被關了回去,現在再跑出來一次也很合理。

於是他們又又又故技重施,把他打暈捆起來之後套上麻袋,二人身上那個醜死了的麵具剛好沒扔,就戴上先把他嚇了個半死然後采取措施。

林童渺從他身上摸索到了鑰匙遞給霄書堂:“給,你找入口,我眼神有點不好使。”

霄書堂抬頭看了看這個比工廠還要龐大的教堂,陷入沉默。

與其說是教堂,還不如說就是一個廢棄工廠,好幾個部分都是正在建造的模樣,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雪人教堂。

霄書堂用小刀把建築師身上綁著的繩子取下來一截,一端綁在自己手上,一段遞給林童渺:“我說清楚,這根繩子不是紅的,你可以放心綁,我推測就算有人把咱倆抓著了,你和我待一塊也是最安全的,所以就將就一下吧。”

林童渺接過,綁在了手腕上。

“好,那慢慢找。”

此時的霄桉明看著歸來的隊伍想拿著棍子迎接自家兒子,哪成想隊伍前麵幾個人扛著屍體就大步流星走回來了,後麵跟著坐在雪橇內的路卡爾。

路卡爾一副眼淚哭幹了的模樣,開始各種解釋雪人有多恐怖,多少的守衛都招架不住,他對不起療養院病人的家屬,對不起這個那個,說完還自顧自背上了聖經。

霄桉明哪有時間聽他廢話,一把推開攔著的守衛就吩咐人查看屍體,恨不得自己親自上手。

最大的問題是隊伍裏和屍體堆裏都沒有霄書堂和他兒媳婦的身影,他一時亂了手腳,著急忙慌就往劉銜家裏趕,還一腳就踹開了鐵門。

但是他沒有注意到,路卡爾在確定他進入了劉銜家中時,戴上麵具繞道前往了一個更為偏僻的地方。

他按照約定推開了白家古堡三層的房門,裏麵站著白楚唯一的女兒白嶼。

她手中握著一把仍在滴血的匕首,血液在木製的地板上拉出長長的一道血跡,直至房間深處的沙發腳下,她先是處在晃神的狀態中,在黑暗中確定了路卡爾的那頭黃發時才笑容滿麵:“鎮長過來做客?”

路卡爾不懼,伸出手和她另一隻沾滿鮮血的手緊緊相握:“哪裏哪裏,過來看望一下白家主,他近來身體可好?”

滑膩的鮮血自二人的手中流淌下來,白嶼的眼中閃過一絲愉悅的光:“鎮長親自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路卡爾順著血跡踱步走著,小心地避開了血跡,他繞過茶幾和其它擺設徑直走向沙發。

白家家主白楚就安穩地坐在那裏,眉頭皺成一團,緊閉著的雙眼昭示了此刻他睡得香甜,他穿著棕色的長衫,白嶼將他腹部的布料精心染成了紅色,在黑暗的渲染下散發著猩紅的色彩。

路卡爾點燃了手上的煙,打火機創造的微光浮在血跡流淌,映射出難以割舍的樂章,血色的字符躍動在白嶼尚不滿足的情緒間,隨著火焰的熄滅而無限放大。

白嶼端詳著手中的匕首,還有白楚身上和匕首相吻合的缺口,嘴角微微上揚,輕輕的,像是不想驚醒父親\美夢一般,讓它們再次變得完整。

她撫摸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俯身舒展了白楚緊皺的眉頭,說話的聲音極輕,緩緩飄在空曠的古堡裏:“我敬愛的父親因病去世,鎮長您理應幫我辦一場葬禮。”

路卡爾微笑著點頭:“這是當然。”

她癡癡地看著沉睡的父親,上前輕撫了他的臉頰:“我的孩子叫白潯,並非無名之輩。”

“她會在雪人的保佑下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再無苦難。”

她的笑容又開始變得苦澀,變得無所適從:“鎮長,我贈予你的那座工廠,修葺得如何了?”

鎮長上前遞了一支煙:“很好,臨近完工。”

“如果有外人闖入又該如何處理?”

路卡爾端起茶幾上白楚的咖啡杯,無比欣賞其上的花紋,他陶醉著:“無所謂。”

“就算他們憑借那裏知道了一切…”

“也都無力回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