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天前夕(2 / 3)

林童渺感受到背後多了一層負重感,目光動了動,從挎包裏掏出一把信,在霄書堂麵前晃悠了兩下:“其實我也不是很閑,正好霄少爺閑來無事,陪我去送個信如何?”

看到她手中正被風吹得像樹葉似的窸窸窣窣的信紙,霄書堂僅考慮了幾秒便上前一步,把林童渺身上的外套好好擺弄了一下:“你整天都見不到人影,那地方理應相當偏遠了,林姑娘有沒有把我賣了的心思都不一定。”

“正有此意。”此句尾音輕揚,“那你來不來?”

“我巴不得被人綁了,讓那老頭多急一會也是遂了我意了。”他走回樹旁把樹上的書取下來,“你先去老管家門口等著,我去帶個防身的玩意。”

霄書堂為確保以防萬一,順路去了最近的劉銜家裏取了把小刀。

這次老管家倒是反應沒那麼激烈,他的目光全在那個站在家門口那個姑娘的身上。霄書堂轉身欲走時,平時端個盤子都費勁的老管家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把霄書堂整個人扯了回來,貼著他耳朵小聲問:“你和那林小姐…進展這麼快?”

說罷他的眼神還是沒從林童渺的背影上移開。

霄書堂見狀幹脆捂上了劉銜冒著光的雙眼,低聲道:“人家不知道我和她什麼關係,我就是單純陪她去送信,沒別的,別瞎想,聽懂了嗎臭老頭?”

“還有把你那眼神移開,我和她在一塊又不是你兒子和她在一塊,至於這麼激動嗎?”

劉銜扒開霄書堂的手,眼神很不解:“少爺恕我直言,你陪我的時間比我兒子都多,所以…”

耳朵快起繭子的霄書堂直接拉開門就走:“老頭我勸你把接下來的話憋回去。”

……

“不用跟霄叔叔說一聲麼?”

林童渺對於出門不和家長報備這事還是很在意的,畢竟她時常要離家很長一段時間,不報一個準確日子家裏人會急的把房頂都掀了的。

但是現在看霄書堂無所謂的表情,恐怕霄桉明也習慣了有這麼一個天天失蹤的兒子。

霄書堂的回答也和預計差不多:“那老頭天天忙得很,早就煩我了,我還回家去礙他眼幹什麼,這不就是自己找打嗎?”

他雙手撐在腦袋後,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看來對於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還是少問些比較好。

霄書堂用手輕輕戳了戳林童渺外套上的紐扣:“那我們一會去哪,是不是很遠,需要我去把老頭的馬車偷來嗎?”

林童渺的笑容略顯尷尬:“不…不用了,我平常都有馬的。”

“那現在呢?”霄書堂此時除了一個空空如也的馬棚外什麼活物都看不見。

某個丟了馬的人此時眼睛裏失去了光,她深吸一口氣,顫聲道:“我不知道誰這麼閑把我那匹醜馬給拐跑了…”

“不是,為什麼來個人它就跟著跑啊…”

林童渺的語氣氤氳著欲哭無淚,臉上的表情卻變化不大。

比較會察言觀色的霄少爺忽然莫名想到了一隻原則的貓因為今天吃不到魚而淚眼婆娑的樣子。

他又把那個畫麵和林童渺對比了下,認為沒錯這麼形容一點問題都沒有。

“等會等會,你確定你把馬栓好了?”霄少爺想到了什麼,忽然變得比林童渺還要慌。

“不然呢?”

霄書堂嚐試利用語言來穩定下這人的情緒,沒成想這人就隻是抱怨了下,生無可戀地換了條路:“沒事,我才看到那繩子,是我家馬自己咬斷的,那家夥這幾天沒走動憋壞了。”

“那它…”

林童渺強製自己不去看馬棚,壓著想做馬肉火燒的念頭去掏挎包:“嗯,我最近磨的刀,雖說家裏有豬但我還是想開馬肉的葷。”

“話說…”

“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

霄書堂扶額歎氣,剛才看到那截斷繩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他早上躺樹上看書時有隻馬邁著誇張的步子,順著拐撞著樹一溜煙跑了過去,脖子上還掛著截繩子。

他那會還撐著腦袋看了好一陣子,等馬跑遠了才吐槽這馬長得真醜,但是霄少爺向來喜歡有趣的靈魂,所以他當時還裝模做樣地自言自語了一句:“這匹馬醜的獨特…甚得我心。”

可惜他當時沒一時衝動起來抓馬,否則就會成就一段伯樂識馬的佳話。

所以她知道什麼,知道霄書堂早上就近距離接觸過她的馬還欣賞了一段它的跑姿麼。

經過霄書堂細細的考量,他覺得既然那馬的主人都有信心等它回來,那他一個碰到馬一次的就別多嘴了,容易引火上身。

說了會不會被打他不知道,反正他從小沒少讓霄疏撓過。

待林童渺從下一個郵箱旁邊走回來時,霄書堂還是一直在想那匹馬的事,不管怎樣他還是比較擔心那匹馬的安危。

林童渺抽出一遝信在他後背拍了兩下:“我家湯圓之前也沒少往外跑,守衛什麼的它基本都認識,還好那些守衛不知道它主人是誰,丟不起人。這次搞不好還會訛他們個蘋果回來嚼,沒事的。”

湯圓…霄書堂又在腦袋裏過了一遍那匹馬的樣子,通體雪白外加肚子上的一塊及其不具備分布規律的黑色,著實像湯圓漏餡了一樣。

既醜,又醜得莫名其妙。

霄書堂尬笑兩聲:“不得不說,這名字起得…真好。”

簡直生動形象。

估摸著過了大概一個時辰,林童渺才送了三封信,全程都是徒步,卻不見人家有什麼怨言。

霄書堂推斷,這馬可能三天兩頭就跑一次,不然也不至於讓一個人徒步這麼長時間都麵不改色的。